“鱼鱼。”
水萦鱼还是不去看她,也没说别的话。
黎微很害怕,难以抑制的害怕,她总是在失去水萦鱼这件未决的事上感到无比的恐惧。
不知道哪一天,事出突然,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最爱的鱼鱼便离开了世间,带着她们的小孩,只剩下她一个人,依旧孤孤单单的,再没有人疼爱。
黎微跪在椅子上,努力克制心口喧嚣的冲动,脑袋里浮出酸疼的感受,伴随哭泣的抽噎。
水萦鱼看到黎微的影子映在毯子上,小小的一团,一动不动地守在身边。
黎微的影子一直没有动作,黎微也没动作,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黎微。”水萦鱼推了推她的肩膀。
虚软的力气,却意外地将黎微推回了椅子里,歪歪斜斜地倒着。
黎微悲戚地抬手盖住眼睛,咬住嘴唇努力将自己的哭声往回憋。
水萦鱼转了回去,视线定定地落在浅灰色的车窗上,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一簇闪电落进眼里,黎微没有看见,彩色玻璃花窗里的许多人也都没有看见,只有水萦鱼看到了,也只有水萦鱼清楚自己此时的感受。
“没事的黎微。”她轻轻地说,依旧望着车窗外。
黎微没有回应,水萦鱼便扭头看着她,她依旧捂着眼睛,手掌覆盖在脸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够大致猜出来。
像个没人爱的小孩,也像动物园里无助茫然的小动物。
水萦鱼抓住她的手,整个包住握在手里。
“没有很疼,其实没有很疼。”
“你别害怕。”
安慰的人莫名其妙成了水萦鱼,而接受安慰的人变成了黎微。
黎微对这样懦弱的自己感觉到恶心。
既然畏惧失去,就更该拚命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将导航调到附近最近的医院。
“没有害怕,鱼鱼。”她又抬手抹了抹眼泪,水萦鱼递给她一张纸。
她呆了呆,伸手接过纸,但并没有用来抆拭眼泪,只拿在手里,握在手里,柔软的纸张稀疏地充盈指缝,带来某种牵强的心安。
“嗯。”水萦鱼与她错开目光。
“开车吧。”
—
两人还在路上,暴雨的趋势愈发猛烈,黎微浑身紧绷,紧张得身体止不住颤抖,先是手指,再是牙齿与嘴唇,哆嗦地上下相撞,发出一些水萦鱼能够听到的细小声响。
路上的车不算太多,郊区的医院大多相似,崭新的新式器材,明亮的灯光,冷清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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