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练得手指又麻又疼,休息的时候就坐在凳子上望着手指发呆,然后远远听到老师恭敬的声音。
那时候大家就开始叫水浅水先生了。
最初水萦鱼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水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彩色圆圈图案的棒棒糖,她不知道水萦鱼一点也不喜欢吃糖。
年幼的水萦鱼眼里的水浅很高,脸上的笑是那种很有违和感的威严的笑。
她破天荒地温柔了一回,顶着自己女儿呆愣的目光,俯下身轻轻地问:“帮我一个忙,好吗宝贝?”
原来那时候水浅也叫过她宝贝,并不是只在临死的时候,躺在床上叫了那么一回,给人故意添堵似的。
后来的事情水萦鱼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还没回答,慕念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水浅和慕念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把她带走了。
她很快登上前往异邦的飞机,水浅坐在她的身边,俯身为她系安全带,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却觉得当时的水浅特别温柔。
水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具体是哪种草木她说不太清楚,只记得那味道苦苦的,不是小孩子喜欢的味道。
关於那次极其重要的会议,水萦鱼还剩下的记忆很模糊。
她一下飞机就被送到了专业的化妆师跟前,水浅担心她哭闹害怕,特意坐在一旁一边工作一边陪她,但她没有哭,很安静地乖乖坐着任人摆弄。
没过多久她们去了一处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地方,周围空荡荡的,像是教堂,却没有牧师。
只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水浅坐在这边,另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远远的那边,那老头长得慈眉善目,头发和胡子白得像雪,老是隔着许多人远远地看她。
他们都抽烟,香烟和雪茄,有的抽香烟,还有的抽他们国家特产的烟草,用高档的纸卷成细细一卷,挨着火柴点上,烟雾嫋嫋升起,呛人的浓烟。
这时候水浅也跟着抽烟,即使她平时不抽烟,但到了这时候,她和她所代表的国家又都处於被动,为了讨旁人欢心,他们也只能跟着抽几根烟。
在场不抽烟的人只有水萦鱼,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她坐在高脚凳上,是全场最为特殊、最为瞩目的存在。
后来事情谈完了,水浅把她从高脚凳上抱下来,说去和那个爷爷说点话,说什么都好,爷爷听不懂中文,用英文。
水萦鱼一个人走过去,老头笑眯眯地牵住她,牵着她把她往自己怀里拉。
她当时还理解不到这个举动的意义,水浅让她用英语随便说点什么,她就说,为什么你的胡子是白的。
那老头笑得脸上褶子一道一道的,后来事情谈成了,水浅带着她出去玩了一圈,还去那个国家的剧院听了歌舞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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