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错事,没人愿意原谅她,所以她这么孤独地站在这里,站在违背常理的寥寥境地里。
医生从救护车里钻出来,推了推站在车门口仰着脑袋看愣神的护工。
护工被推得踉跄着奔向那样漂亮的omega,就像虔诚的信徒忐忑而又激动地奔向他的神。
慕念居高而上地看到了他们,看到他们穿着白色长褂,护工穿着浅绿色工作服,担架被抬到了跟前,护工伸出手想把她抱上去躺着。
她轻飘飘地推开对方的手,扯着干燥的嘴唇笑了笑,温和却很有尊严地拒绝道:“我自己来。”
她拖着笨重而臃肿的身体,像一只发福的年迈老虎,她曾经也称得上野兽,老了牙掉光了爪子钝了,就变成了病猫。
医生与护士站在一边,护工站在另一边,警惕着她的动作,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她笨拙地爬上刷白色油漆的铁担架。
他们顺从地依照她的想法,安静地守在边上,至於为什么这么做,好像没人说得出具体的原因。
或许因为对方言语中磅礴而不容拒绝的力量,他们感到震撼,仿佛猎物面对猛兽的那般恐惧,不自觉如寒蝉般缄默不言。
慕念躺在担架下,阵痛又一次发作,她紧紧攥住手边的消毒被单,在恍惚的平稳上升中闭上双眼。
护工抬着她的担架从楼梯上走下来,散乱的发丝被风扬起,又跟随着担架的起伏上下摇晃,最后落在她的皮肤上,被汗水黏在脸颊边。
许许多多的目光追随她往前,她被送进救护车车厢,接应的医生动作迅速地为她打上点滴,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记录册询问她的相关信息。
相关信息,她闭上眼,仔细地从脑海里搜索出与自己相关的信息。
“姓名。”
“慕念。”
“性别。”
慕念听到这个问题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什么,平静地回答:“女,omega。”
医生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女人,但看不出来确切的类别。
现在的omega数量不多,地位也普遍较高,要么是养在家里的千金大小姐,要么就是富人家里娇滴滴的妻子。
很少有像她这么狼狈的omega,脸色苍白地躺在一堆陌生人中间,临近分娩,看样子还是早产,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
医生好奇地看向她,看到她躺在担架上,侧着脑袋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车缓慢地开了起来,鸣笛也跟着一起剧烈地发出声响,她躺在这里,也加入到了车水马龙之中,成为冷漠地呼啸而过的其中之一。
窗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她侧着脑袋也不是为了看窗外的风景。
那么多人围着她,那么多人都用这种好奇而又讽刺的目光偷偷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