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四号床病人,左边的五号床是个beta,丈夫也是个beta。
两人坐在一起小声地聊天说笑,笑声一阵一阵的,裹着兴奋和忐忑,并没有什么值得大笑出声的开心事,但在现在这种时候,他们觉得笑一笑总比哭要好。
beta笑得老旧的病床嘎吱直响,如同饱受折磨的老人嘶哑的哀嚎。
慕念总担心她的床或许会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很快就不忍直视地挪开目光。
右边的三号床围着一大圈人,老的小的,还有看起来三四岁大小的小男孩,安安静静地站在床边,拉着父亲的衣角,眼里是抹不开的忧伤,一种小孩才有的天真的忧伤。
这是她的第二胎,虽然已经有了经验,但大家还是很激动,既激动又紧张,单纯因为即将降临的新生命。
慕念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喧闹,那个安静的小男孩发现了她的注视,依旧不哭不闹,沉默地与她对视。
那双干净的浅褐色眼睛里装着恐惧与悲恸,与慕念此时的感受相似,他们在医院里满怀与众不同的消极情绪,对新生命虽然有期待,但更多的是无法排解的难过。
慕念牵着嘴角朝他笑了笑,小男孩木着脸挪开目光,手指紧紧揪住父亲的衣角,就像无助的人在绝境死死抓紧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们所在的世界格外寂寥,慕念收回目光,平静地躺在床上,洁白的天花板,由一米的方形瓷砖砌成,冰冷的线条暴露在光洁的表面。
耳边是各种欢声笑语,恭喜祝贺的喜悦洋溢房间,她沉默地望着天花板,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她躺了一会儿,阵痛起起伏伏,习惯了以后竟然也没什么大不了,凉森森的冷汗贴在后背前胸,身体的温度比平常要低许多。
没过多久,刚才的护士站在门口远远地喊“四号床”,慕念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号码牌,确认自己是四号床以后才应答。
护士走过来不耐烦地说:“叫家属出来一趟。”
隔壁床的beta凑过来拉着她问关於自己妻子的一些问题,慕念被暂时晾在一边。
她无所事事地等了一会儿,心里有点忐忑,因为她没有算得上家属的人,连个陪护也没有。
她的朋友全在国外,并且大部分都不知道她怀孕即将分娩的消息。
她自己也觉得这大概是一件不够光彩的事情,所以瞒着所有人独自承担这样的羞耻。
护士解决了五号床的问题以后重新把注意转到慕念这边。
她用公事公办的冰冷口吻问道:“你的家属呢?”
慕念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动作有些艰难,没人帮忙,她的后背抵着墙,勉强支撑起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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