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娘走后,安若晨思索好半天,刘则一案已经过去近一个月,难道细作又开始动作了?但是为何要去动那铃铛。这多冒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难道,这是新的信号?
郡府衙门里,衙头侯宇向主薄江鸿青禀报,说巡城的衙差里有人向他报,在顶松亭那儿,看到有人取下了细作联络之用的铃铛。
江鸿青很是重视,马上上禀姚昆。
姚昆唤了那个巡城的衙差细细问,衙差说是天刚亮时他们照例巡街,他到顶松亭那一带转,想顺便看看饼摊出摊了没,买点早饭吃。结果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偷偷把顶松亭的铃铛取了下来。他记得当时巡捕刘则余党时,听说他们以铃铛爲信号,他就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可仔细一看,那人却是熟面孔,是紫云楼龙大将军的人。
姚昆眉头一皱︰「谁?」
「就是常来咱们衙门拿文书公报的那位李长史李大人。」那小衙差道︰「就是有些山羊胡,中等个头,微有些胖,总阴个脸的,我在衙门里见过他数回。因着瞧着他总是不太高兴的模样,便问了问,打听得他是长史李大人。故而就记住了。」
姚昆沉默一会,又问︰「之后呢,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取了铃铛后放怀里就走了。」
「可知去了哪里?」
「没有跟。当时我没留心这事。因为是军方的人嘛,我想着许是与我们一般,也受令巡查办事呢。可后来想想,觉得既是看到,还是报告大人们一声。」
姚昆想了想,遣退了那小衙差,差人去请龙大。等了好一会,那人回来报说龙大将军刚出门不久,李长史接卫兵相报后出来应话,说是将军去了城外军营处理军务,要晚上才归。
姚昆与江鸿青对视一眼,还真是不凑巧。而衙府与军府平素杂务往来由李长史接待也是常事,今日一过去找将军便被他截了,这是不是又太凑巧了些。
姚昆与欲与江鸿青商量商量,外头衙差又进来报江鸿青,说是紫云楼那边的李长史奉龙将军之命过来调些文书案录。这简直是后脚就跟了上来试探啊。姚昆禁不住疑神疑鬼,干脆让李明宇进来问话。
李明宇来了,仍是从前那副模样,脸色严肃,态度一丝不苟,他说龙将军之命来调取些文书案录。说话语气神情一如往常并无异常。姚昆与他客套几句,问他关於刘则的细作案,军方这头的调查可有新进展?
李明宇答曰无进展。当初审案龙大将军不在,还是太守大人亲审的,全部的内容就那些了,军方不会有新发现而不通报的。
姚昆故意道︰「那案子不是还牵涉到军中内奸之事,龙将军说安排人严查,如今快一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无吗?」
李明宇的神情明显僵了一僵。姚昆看在心里,疑虑更深。
李明宇犹豫了一会,答道︰「幷无进展。」他可没忘了,姚昆也已被安若晨笼络,在拿到证据之前,事情还是不要透露半分的好。
「那将军可曾安排些核查或是诱敌之计?我这头也好配合协助。」姚昆再一次试探道。
「并无。」这次李明宇答得快。
姚昆再看他两眼,不再问了。他让江鸿青领着李明宇去取他要调领的文书卷宗,又嘱咐李明宇向龙大将军转达他有要事相商,请龙大将军晚上得空过来一趟。李明宇一口答应了,恭敬施礼退下。
姚昆唤来衙头侯宇和两名捕头,命他们找几个人乔装成平民小贩模样,盯着顶松亭。若是细作以爲刘则一案已结,他们仍可用那处联络,又或者那地方一如他先前所料,上头挂铃铛周围大片宅院都能看到,是最佳传递消息的地点,那么李明宇取铃铛的举动,就表示之后可能还会发生些什么。不可放松警惕。
事情很快安排妥当,而李明宇也取好了文书告辞离去。
姚昆等到了深夜,却幷没有等到龙大的来访。他差了人悄悄去紫云楼那头打听,说是龙大将军入夜后已经回到了紫云楼。
江鸿青问姚昆,既如此,是否该再派个人去请。
姚昆却是摇头。「他若不来,只两种可能,一是他不愿来,二是李明宇根本没有传话。依我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李明宇故意相瞒,他定有计划。我们再派人去,他该警觉了。就让他觉得无事发生,且看看他要如何吧。明日我再与龙将军说,看是何状况。」
李明宇确是没有向龙大转述姚昆的邀请。他总觉得姚昆今日有些反常,直觉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明日就要结束这一切,无论他成功取得证据或明日证实被利用。
而且李明宇又听到一个让他极不舒服的消息,龙大要带安若晨溜马去。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这让李明宇在心里大駡安若晨不要脸。因此他更不想向龙大报事了。等明天!他拿到证据,要揭穿安若晨的真面目。
安若晨是真的与龙大出去骑马了。骑马是龙大提的,他回来得晚了,但饭菜还是热乎的,还有可口的炖汤。这汤让他喝得很舒服,他决定晚上不练拳了。他去找了安若晨,告诉她函报写得很不错,所以他决定奖励她,带她骑马踏青去。
「现在吗?」安若晨有些愣愣。函报写得不错这种鬼话就算了,这种时候骑马出去踏青,究竟踏青还是踏黑啊。
结果人家将军大人只是带她在校场骑马跑圈而已。
安若晨嘴角抽搐︰「将军的踏青,颇特别。」
龙大理直气壮地道︰「白日里哪得空,如今夜深,城门都闭了,哪儿有青给你踏。再者说,重要的是踏青吗?」
对对,将军大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安若晨傻傻问︰「那重要的是啥?」
龙大一噎,更理直气壮︰「重要的是某人骑术得多练。」
是是,将军大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