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希想啊想,咬了咬唇︰「我说是出来找我家狗的你信吗?」
薛叙然用看傻瓜的眼神在看她。
安若希重重一点头︰「我便当你信了。」
薛叙然白了她一眼。
「你没被欺负?」他问。
「没有。」安若希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忽然心情大好。
「你笑什么?」
「我没被欺负。」安若希又说了一次,然后抬头看薛叙然︰「你身子好些了吗?」
「本公子身体没那般糟。」
「那就好。」安若希道。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薛叙然有些别扭起来。他忽然也不知还要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安若希道︰「那个,嗯,有些传言不是真的。就是我大姐摔伤的事,不是我家干的。」
薛叙然没什么表情︰「自然不是你家。你爹爹哪有这种本事。」
安若希垂下头,因为没本事而得来的信任真是伤自尊啊。
薛叙然问︰「你大晚上跑来这儿就爲了说这个?」
安若希摇头,一本正经道︰「自然不是,我是出门找狗的。」
薛叙然没好气瞪她。居然耍无赖。
安若希被瞪得心乱跳。反正都来了,让他亲口说那三个字过分吗?
「那个……」安若希期期艾艾。
「哪个?」
「就是……啊,我想到了,今日钱大人来我家了。他说想提拔我弟弟进官府当差,还派了夫子来教导他。」先找个话题让自己冷静一下。
薛叙然皱起眉头︰「他有什么阴谋?」
安若希摇头︰「虽有些古怪,但钱大人是好人,与他爹爹不一样。」
「笨蛋。」薛叙然骂她。
「你是聪明蛋。」安若希夸他,想说这样我们配一起正正好。但是没好意思说。
薛叙然给她个白眼︰「你想想,若钱大人真是好人,他爹还能猖狂至此?上次你爹入狱,不就与钱裴有关吗?便是七岁小儿也明白,这人既是做恶,便得看管好了。钱大人管着整个福安县,若是有心管他爹,还能管不住?你家里被钱裴祸害可不止一回,他若有心弥补帮忙,哪需等到今天。你弟弟如何,你还不清楚?那是个扶得起的贤士良才吗?还提拔到衙门里,那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钱大人爲官多年,岂会做这等坑害自己的傻事……」说到这儿薛叙然顿了顿,所以钱世新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安若希听得不太专心,她真爱看薛然叙这般认真思考说话的样子。模样虽还有些少年的稚气,但表情气度却是年少老成,一派大家风范,儒雅睿智。
薛叙然正深思,转脸却看见安若希直勾勾盯着他看的花痴模样。
这眼神!矜持呢!
薛叙然微眯着眼试图犀利暗示,但安若希似乎没看懂,还坦然迎着他的目光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薛叙然回过神来︰「我说到哪了?」
「钱大人爲官多年,岂会做这等坑害自己的傻事。」安若希提醒他。
哎哟,居然还听进去了?薛叙然没由来有点烦躁,也不知烦躁些什么。於是道︰「然后你要好好提防,别看谁都是好人。」
「我提防也没用啊,我爹可高兴了。我可不想招惹他生气。我只想着……」
「想什么?」
安若希真勾勾看着薛叙然,酝酿勇气想说「只想着嫁爲薛家妇」,刚要开口,薛叙然却道︰「好了,你不用答了。」
安若希张着嘴,被噎住。她想回答。但被薛叙然这么挡了一下她又不好意思说了。
安若希泄气垮肩。薛叙然看她半晌︰「你真没被人欺负?」
安若希摇头。
「真没受什么委屈?」
安若希再摇头。
薛叙然不高兴了︰「所以你大半夜的独自跑出来是嫌命长吗?这才过了几日,受的伤遭的罪都没让你害怕警醒吗?」
安若希心虚低头,她当然也会怕,这不脑子一热干了蠢事。
薛叙然看她这样就来气,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看见你就头疼。」
安若希嘟囔着顶嘴︰「我又不是你家丫环。」还下去呢,赶谁呀。「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她硬着头皮说完,脸已通红。
薛叙然瞪她,被她这模样也扰得脸发热,於是更用力瞪她︰「我自然知道你是谁!」
安若希猛地一抬头,激动地目光闪闪︰「我是谁?」
「你是……」薛叙然用力顿住,差点被她拐了。「安若希!」
安若希撇嘴︰「你还未定主意吗?是不是薛夫人想订亲,但你幷未答应?」
「我不答应你能进门吗!」
「我这不是还没进门吗?」
「你没进门那你站的何处?」薛叙然要被她气死。
安若希眨眨眼︰「所以我们说的进门不是同一件事?」她反应了一会,「啊啊啊,你是说,你是同意的。」
薛叙然给她白眼。
安若希很是无辜︰「可不能怪我多疑,毕竟你脾气古怪,反复无常,未曾听你亲口说,总觉得你又会反悔。」
薛叙然跳了起来︰「谁脾气古怪,反复无常!」
安若希吓得也跳起来,本能地绕着桌子躲开他伸出的手︰「我就随口说说,你瞧你就生气了。」
「你还说我小气?!」薛叙然绕桌子去抓她。
「我可没说。」安若希绕着桌子再躲。
两人一人占一桌边正对峙,忽听得门外传来薛夫人的声音︰「叙然,你睡了吗?」
薛叙然和安若希猛地一惊,慌张对视。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