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声音极稳,眼神镇定,春晓看着,不那么慌了,便问︰「若有人拦我,该如何办?」
「先挑两位壮实的家仆,骑快马到武安郡去。」
「去那做何事?」
「也不必做什么特别的事,买些特産吃食回来便好,若有人问,便说是我馋嘴想吃,你差人买好想讨我欢心的。」
「行。」春晓想了想便懂了。武安郡与玉关郡是两个方向,这招是调虎离山。
「然后你去找招福酒楼赵老板,她那酒楼时常有马车出城,让她帮忙将你带出城去。」
春晓点头。
安若晨又道︰「这两日需得一切如常,你莫露破绽。我在屋里养病不方便,得劳你在外头多打听陆大娘的案子。有什么消息,便来告诉我。」
这话提醒了春晓,她忙道︰「姑娘,你正养伤呢,他们不能把你带走。这里怎么都是将军的地方。」
「他们可以说紫云楼里不安全,爲让我能好好养病,护我周全,得让我搬到衙府去住。」安若晨苦笑,「只要想抓人,有得是办法和说辞。」
春晓咬咬唇,希望姑娘猜得不对。
但事实证明,安若晨猜对了。
那天陆大娘和卢正、田庆都没能回来。古文达去衙门问了消息,说是案子疑点甚多,陆大娘等三人未能完全证明自己无辜,但各位大人也没法确认陆大娘等人有罪,但白大人认爲有必要将他们暂押衙府,以免串供,待日后案子审明白了,再行定夺。
安若晨笑了︰「串供?与谁串供?」
古文达面露忧虑︰「姑娘还是多小心。白大人不愿与我多说,这些还是太守大人告诉我的。案录说是也不能给。他会与白大人再好好商议这事。」
安若晨点头︰「叶群飞一案,田大人与陆大娘就在现场,人也确是田大人杀的。我四姨娘一案,屍体是在陆大娘旧居发现。我猜,卢大人和田大人昨夜里也正好出门了。」
「是,他们二人出去喝酒了。时候还颇晚,回来时与巡夜的衙差遇着了,互相打了招呼。」
「所以衙差们可以证明他们昨夜行踪诡异,确有做案时间。」
古文达一脸无奈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安若晨道︰「但有一点,他们没有动机。」
古文达再点头︰「没错。」
「可我却是有的。」
古文达这头点不下去了,只得道︰「姑娘,我还是速报将军吧。白大人到此后,处处针对,分明是想借此立功。巡察使一向如此,不拿些把柄,治些罪名,他们回京无法交代。姑娘正撞到这关口上,白大人定会借机发挥。」
安若晨想了想,点头︰「好,给将军提个醒吧。我若招惹了麻烦,便会拖累将军。如今情势大致明了,他该知道的。」
「那我即刻去办。」古文达施了个礼转身出去,到了门口却站住了。钱世新带着人,正朝这头走来。
「姑娘。」古文达唤了一声,却也来不及与安若晨多说什么,钱世新转眼便到了眼前,古文达忙施礼招呼︰「钱大人。」
屋里的春晓一惊,看向安若晨。安若晨也正看向她,与她道︰「来了。」
钱世新在门口与古文达打过招呼,便进得屋来,一番言辞与安若晨猜得差不多。他说今日审案未有结果,还需得安姑娘协助。但安姑娘身体欠安,需要休养,也不好来回奔波。再者白大人顾念到这段日子城中不安稳,紫云楼里又有人涉案,恐姑娘的安全受到波及,所以想接姑娘到衙府安住。一来方便照应,确保安全,二来便於查案,免於姑娘奔波劳累。
安若晨笑笑,她当初躲避被查审的理由,如今却变成了他们囚禁她的理由,这石头这么快就砸脚上了,真是防不胜防。安若晨应道︰「大人好意,我自然推拒不得。我收拾些行李,这就跟大人走。」
钱世新的场面也做得足,说让轿子到房门前等候,免得安若晨劳累。
安若晨想让春晓给她收拾衣裳,又想换装收拾一番。钱世新叫了他带的丫环来,让这些丫环办,自己领着春晓和古文达出去了。
春晓有些不安,这些人这么突然的过了来,未再给她与姑娘说话的机会。幸好姑娘一早交代好了,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安若晨确实没机会再交代春晓任何事,她被钱世新带来的丫环扶上了轿,就这样被抬走了。
古文达写了呈报,让驿兵给龙大送去。
驿兵从周群那儿也领到三封呈报,他将四封信放好,背上驿旗骑马出城。在城门时出示了驿牌,一位拿着巡察令牌的官吏要求查验他的信。驿兵时常送信,未出过差错,又是在城门兵将眼皮底下,於是不疑有他,将信递给那人。那人当着驿兵的面翻了翻,未拆损呈报,只验证驿兵身份一般看了看信上的封蜡印章,一旁有兵士向驿兵问话,问前綫情况如何,驿兵答了两句,转头接过验信人交回来的信,扫了一眼,四封没错,随手塞回马背包囊中,冲各位守城将兵一抱拳,策马离去。
陆波看着那驿兵背影微笑,守了一日,幸好未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