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羽庭后院内,竹叶婆娑,一道绰约的身影款款走过长亭。
柳云暝边走边幽幽望着地面,忽然抬起手,转动手腕,端详片刻后长长一叹。
彼时向千洲经过,瞧见柳云暝面沉似水,心事重重,遂快步至其近前。
“小柳,你怎么了?没事吧?”
柳云暝抬头,对向千洲摇了摇头。
“老大,这么晚了,您早些去休息吧。”
向千洲眉心微蹙,含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还管起我来了?”
他不过是想开个玩笑唬一唬她,柳云暝却是很认真:“对不起。”
向千洲道:“哎——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小柳,你今儿到底是怎的了?”
柳云暝目光躲闪,低声道:“我真的没事。”
向千洲沉声道:“是你那相好的事儿?”
闻言,柳云暝霎时停住了脚步。
“他是不是对不住你了?老大替你教训他!死小子!”
柳云暝垂眸道:“没有。老大可否莫要再问了……”
向千洲拍了拍她,笑道:“好,好,老大不问了。”
向千洲离开时,路经一处楼阁,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姐”,便走近,轻推门。
透过缝隙,他看见释飞星紧抱着一个布囊,侧卧榻上,瞧样子已然睡熟,适才应是说了梦话。
向千洲摇了摇头,关上门,回到了自己屋内。
桌上画轴展开,女子笑意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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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飞雪时血染白裳
常翎离开之后,再无人进过天牢。
杭初霏醒后,静静望着青壁,定定坐着。她不知自己能做什么。纵是心底波澜汹涌,表面仍是平静如水,一贯地从容慵懒,对着青壁一望便是两日余。
在天牢的三个夙夜一晃而过。
广阔的天阙万人空巷。
天宫外,圆台上。
松垮套着白衣的玲珑身段上紧紧缠着沉重的铁锁,每一条铁锁上皆被施了术法,使得罪犯全身疼痛至几近麻木。而死到临头,谁又还在乎这疼痛?
那白衣罪犯面沉似水,双目似睁似阖,身子一动不动。
在她的背后紧靠着一根高耸的云纹石柱。这石柱屹立在此处已有千年,供天阙世代帝王对违反天条的天界罪犯行刑,表面已泛着青色,单是瞧着都叫人不寒而栗。千年来,在这石柱周围究竟环绕了多少怨魂、多少阴戾之气,想是无人知道,此处大概就是全天阙最阴最煞的地方了。
台下众仙议论着,尽管未必知道杭初霏犯了何罪,有人猜测她已然坐实带罪之身,无意申辩,在等待着行刑者的到来,也有人猜测她已是羞愧难当,不敢抬头面对昔日的好友和同僚。
而真实情况,既不是前者,亦不是后者。
彼时的杭初霏甚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