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自然是很想接,剧组找莫琉黛已经找了整整一个上午,到现在还没个回音。看着没什么反应的湛蓝,冲疑了一下,刘导还是没敢直接接电话。“是莫琉黛的电话……”握着聒噪的电话,刘导觉得掌心有些发烫。
而湛蓝之前则是一直被困顿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淳於宓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利器,直直地刺进了柔软的心脏,那种疼痛让自己恨不能即刻死去。为了得到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亲情,就这样毫无商量地放弃了彼此共有的未来,居然还和那个讨厌的单可崇见面吃饭。该死的,淳於宓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她不能早一些说,难道她就不曾相信我可以摆平,难道她就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一点信心。
是伤心还是失望,是对记忆的眷恋还是对现实的无言,一切纠结着成为心中深重的郁结,即便耗尽所有也无法平复的巨大悲切。在病房的那个瞬间,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上涌动的是陌生的力量,带着恼怒的冲动,如果温暖不复存在,那么就毁灭吧,毁灭她,毁灭自己,或是一同毁灭了都好。幸好,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只是却不愿再停留。真怕自己一时失控会做下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手心的伤口或许是疼痛的,也仅仅只是或许,如若身体的痛楚可以缓解心中的郁卒,她宁可这么痛下去,一直。任由刘导将自己带回,或许是可信的吧,又或许只是封闭了思想不愿再想太多而任人摆布。当电话里传来白医师的声音,提及外公一词,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淳於宓的那些家人,於是便迁怒地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就在百般愁结的时候,莫琉黛的名字跃入耳中,看着刘导那明明很想接却又犹豫着的样子,湛蓝开口:“你接吧。”说罢,便依着沙发继续做木偶状。只是神智回来了,那边刘导打电话的声音便不受控制地涌入耳中。
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刘导捂着话筒凑近了湛蓝,“她说现在要过来。”
湛蓝有些烦闷,方才刘导问了半天你在哪里,早上怎么回事这样的问题,却没问出半点有价值的东西,反倒是被问出了自己已经到了T市且去看过了淳於宓。沉默着点点头,示意刘导可以告诉莫琉黛自己在这里。虽然现在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但是如果不见到自己,或许莫琉黛又会去为难淳於宓了吧。
想着莫琉黛的坚持和固执,湛蓝有些无奈却又有些隐隐钦佩。她不明白只是在自己幼时相处短暂并且分别十多年的莫琉黛,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只是那样固执坚持着的如果是淳於宓该有多好……心情很烦乱,时间也过得很快。
半个多小时之后,门铃响了,是刘导开的门。
只见锁刚开,门便被推开,莫琉黛扫了一眼刘导,点了点头当打招呼,目光便凝滞在了半靠在沙发上的人身上。半眯着眼睛的湛蓝,不再是平日那玩世不恭的慵懒,苍白的脸色,缠着纱布的右手,就这样如针芒一般扎入了莫琉黛眼帘。
湛蓝亦是看着莫琉黛从进门之后,那变换不定的神色。惊诧,探究,迷茫,愤怒,伤感,同情……当看见莫琉黛的眼中最后出现的那抹同情,湛蓝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了。
“刘导……”
“我还有事,你们聊,你们聊。”刘导摆摆手,不等湛蓝把赶客的话说完,便逃一般地跑了。开玩笑,要是之前自己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么方才屋内那两人复杂的对望就可以明显说明早上这事儿不简单。既然人家要私下处理,自己还是赶紧闪人。看莫琉黛的样子,应该不会再怎么地湛蓝吧。
房间内少了个人,顿时显得空旷了许多,气氛也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湛蓝……你的手……”莫琉黛先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