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家家主苏万山的嫡女苏湛蓝。我的母亲是乔家的女儿乔可依。这是一场政治的联姻,而我则是这场失败联姻的证据,一个无法磨灭的证据。
山里的生活,虽然无聊却胜在清净。爹不疼,娘不爱,都不是问题。至少我还有一起长大的小安,悉心照顾我的白姑姑,和那满满几栋屋子的书。如果时光一直如此,让我安静地生,安静地死,我会很感激。
一切的改变,是在我七岁的生辰。依旧是清晨与父亲一个时辰的武术对练,可是那天却练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我很累,筋疲力尽,甚至还好几次出现幻觉,好像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的母亲来过。没有思考的力量,只是被父亲一次一次扶起,永无止境的对练,从日出到日落,直到漫天星辰。父亲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我支撑不住滑倒,那一掌打在我的肩上,我似乎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撕心裂肺的疼痛都敌不过我对终於可以休息的欣喜。
这份生辰礼物,很特别……当然更特别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居然是母亲的葬礼。那个美丽的女子面色苍白地躺在棺木里。虽然她一年也不会同我说几句话,但是我知道,以后她是一句话都不能和我说了。我突然想到,如果她还活着,会问起我肩膀上的伤么?大概……是会的吧……那天,是我七岁生辰后的第一天。
母亲下葬的那天,我偷偷去看她的时候见到棺木里只剩下了一副衣冠。我在落葬前说了出来,当着宾客们的面。父亲铁青着脸色打开了棺木,随即给了我一个耳光,嘴角出血了。那天晚上家里死了很多仆人,包括那几个钉上棺木的。那是,我七岁生辰后的第七天。
父亲带回来一个美艳的女子,妖娆的气息让我很讨厌。父亲说,这是你的母亲,苗静。还有一个12岁的男孩和9岁的女孩,分别是你的哥哥和姐姐,苏风瀚和苏风纯。多好笑啊。一个比我大五岁的男孩,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孩,与我有着同父异母的血缘。那是,我七岁生辰的第八天。
我的母亲,刚刚入土,虽然,她不爱我。
我没有照着他的期望行礼,我漠然的目光成功地激怒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百下的鞭挞由他亲自执行,不许运功抵御。那是我第一次受家法。不知道挨到多少下的时候,终於晕了过去。没有死,只是全身经脉差不多都被抽断了。他不会让我死的,不,应该说当时还顾忌着乔家的他是不会让我死的。“从小练起的功力被散到只剩半成,不能再习武了。”白姑姑如此对他回复。他很满意,对自己看准穴位握准力道的鞭刑非常满意。他是故意的,有些人不能死那就不生不死吧。
从那天起,我不再开口,漠然地看着这个世界。撕去伪善的面具,可以丑恶成这个样子,肮脏得让人无法接受。
七岁至八岁的这一年里,纵然白姑姑医术再好,也赶不上家法的次数。长幼无序,打。以下犯上,打。不分尊卑,打。目中无人,打……从那一天起,家法仿佛是为我而生。我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断掉的经脉没有留下任何被续上的机会。乔家没有来人,这种淡漠的姿态,助长了父亲的猖狂。又或者他们只是觉得无法插手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管教,纵然这种管教已经上升到了生死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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