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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晋级赛:飞跃皇宫(十一)

就在女人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的时候, 朝堂上也出现了变化。

边疆与异族打仗的将军吃了败仗, 且伤亡不小, 他归属於太子的阵营, 朝堂上立时吵得不可开交, 二皇子一党趁机落井下石,很是风光了一阵。期间,木小溪只见过太子一次。恰逢丽妃得病,要人进宫服侍, 她随苏安然一起进了宫, 在御花园散步时, 撞见了太子。

他唇边笑意仍在, 似全然不受朝堂的影响, 和苏安然亦只简单交谈了两句。从头到尾,都未和她有过视綫的接触。

形式很快就有了转变。

眼看太子势弱,竟有人检举二皇子通敌卖国, 爲打击太子,将信息透露给异族之人。此事本质是风言风语, 没想到二皇子府中的妾室竟呈上了一根木簪, 簪中设有机关,扭转间打开, 能取出其中藏好的书信。纸张轻薄, 上面的字迹确是二皇子所书无疑 。

圣上震怒。

二皇子府内, 茶杯猛地被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赵元琊双眸泛红, 有着别样的邪异, 这样一双眼睛落在木小溪身上,「你是太子的人?」

木小溪将碎片放到托盘上,仿佛最普通的妾室一样细声道:「殿下何必震怒,不是早知我居心叵测?」

赵元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通敌叛国的罪名,你以爲自己能独善其身,还是赵元琅能救你出来?你也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逃不了一死。」

「有殿下陪葬,荣幸之至。」

「那安然呢?」赵元琊冷不丁地问,「你这么护着她,也是因爲太子之令?」

木小溪一时未能作答,他道:「她要是知道送她去死的人是你,不知作何感想。」

赵元琊说话的时候,木小溪就发现了身后多出来的气息,只不过不曾回头看罢了。待他说完,她方回过头,只见苏安然就站在门外,早就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二皇子终究是圣上的血脉,仅凭一封书信,不能作爲绝对的证据,还要经过多方调查。因此二皇子府中众人暂时被押入监牢,只待进一步审问。赵元琊说得也不错,木小溪虽然提供了证据,但她的身份只是无足轻重的妾室,二皇子都被关进了大牢,她背后无人撑腰,没有特赦和法外开恩,同样需要面临审查。

女眷都被投入狱中,惶惶不可终日,不是哭喊就是叫冤,唯独木小溪和苏安然安之若素。作爲穿越女主角,苏安然的心理素质极佳,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反而显出了她的特别。两人恰好关在一起,只是和先前的亲昵相比,苏安然的态度变得冷淡许多。

苏安然怎么也没想到,木小溪接近自己会别有目的。对她来说,木小溪和永康公主不一样,永康公主虽是玩伴,可因爲地位高高在上,即使再亲和,平日相处时对方仍会流露出睥睨之态,她与对方幷不能全然交心。但对木小溪就不一样了,她救过她一命,无形之中就建立起了值得信赖的关系。

两人相处也非常投契,木小溪配合她,自称从不用「奴婢」这样的字眼,她也常常忘了对方的身份,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相处起来最舒服的一个人。

如今想来,谁会无缘无故地救一个陌生的人?这是阶级分明的古代,不是现代。

两人心里有了隔阂,纵使眼下正是共患难的时候,苏安然也没办法强迫自己给对方好顔色。木小溪却一如既往,铺床端饭都会询问她的意见,仿佛她们没有生活在狱中,而是仍在二皇子府内生活。

也是,她是太子的眼綫,自然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做好了心里准备。

短短一个月内,她就连续遭受了永康公主和木小溪的「背叛」,心中茫然。她抱膝靠在狱墙旁,前所未有的想回家。

忽然,身旁传来其他人靠近的气息,但或许是考虑到她的排斥态度,没有像以前那样突破安全距离,只在一个相对疏远的位置停下来。

「姐姐放心,殿下会保你安然无虞。」她道。

苏安然抬头看她一眼,对方眼神中有关切之意,见她对视便微微低下眼睛。她气有不顺,直白地刺她道:「你说的殿下,是哪个殿下?」

木小溪的声音轻柔依旧,「姐姐应该知道,不论哪位殿下,都希望你平安。」

「……那你呢?」苏安然忍不住问,「你爲什么这么做?」

「安然姐姐要理由,自然是有理由的,不外乎家境贫困,宫中生活又如履薄冰。宫里能用的人那么多,多的是主子看不上眼的人,我们能被选中,就是多了一条命,万事都能通融些,也有求情的地方。」

「那就值得你豁出命去——」

「不值得。」她笑笑,「姐姐还不明白吗?人只在有选择的时候,才会考虑值不值得。」

这话仿佛小锤,敲打在苏安然的心脏上。她想起自己的穿越,也是没有由来没有选择的。来时她安之若素,安慰自己只是一趟穿越旅程,能见过圣上天顔,与皇子相恋,听起来似乎这一趟非常值得。

可如果她有选择的机会,会选择穿越吗?

她正出神,耳边又有声音传来:「……可这些理由和姐姐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是我牵连了姐姐。」

苏安然摇了摇头,竟不知不觉中想明白了,此事和她无关,可是又和木小溪有关吗?

皇权之争下的牺牲品无数,她和木小溪都只是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星屑,不值一提。

她沉默半晌,道是:「事到如今,我也不知你哪句话可信,哪句话不可信。我坦白问你一句,你和我相交,可是只爲了太子的命令?」

木小溪望进苏安然的眼睛,道:「他没有让我保护你。」

苏安然微微一怔。

「他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在我入府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那你……」

栏杆处传来「哐哐」的提示声,栏杆外的狱卒将饭菜端了上来。二皇子一日没定罪,监狱中的人也不敢怠慢她们这些家眷,再加上她们住的这间有人关照,饭菜都还不错,连碗也是新碗,不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油腻破口的碗,被千百个人用过。

她将它端至苏安然面前,她道:「姐姐不必把我想的太坏,也不用想的太好。他确实没有下令,但我保护你,更有利於接近二皇子。」

这是自然,苏安然不至於连这也想不到,可她终归是豁出去半条命来救她,有人会爲了这样迂回的方案,做到这一步吗?

如果不是爲了她,那就是爲了——

「你……很喜欢赵元琅?」

木小溪摇摇头,将筷子分予她一双。然而她夹起碗中的肉时,忽地发现不对,马上用筷子按下了苏安然的筷子。

她神情严肃,苏安然也变得紧张了:「有问题?」她想到木小溪眼綫的身份,在这方面很可能经受过训练,「该不会是有毒吧……」

「嗯。不知道是什么毒,但饭菜有问题。」

苏安然轻吸了一口气,不敢想像如果她不在,自己吃下这些饭菜会变成什么模样,只这样想着,胃里就有些犯恶心。她喃喃:「可是谁会想来杀我们?」

她第一时间排除了太子。抛开感情因素,理智一点思考,赵元琅都不可能会杀害女眷,不说他有没有悯人之心,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上,二皇子尚未定罪,如若她们被杀人灭口,那圣上恐怕要怀疑这一系列事情背后是否有主谋了。对他来说,现在宜静不宜动,退一万步说,就算要杀也是杀二皇子,那才是关键人物。

可除此之外,会有人对她们动杀心吗?涉及到人命,除了朝堂政治斗争会带来这样的影响,又有什么矛盾会深到这个地步呢?

也许不是太子本人,该不会是太子的属下私自行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比如知道太子喜欢她,担心她误事,趁此机会杀她灭口……

苏安然甩了甩头,这个想法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姐姐笑什么?」

苏安然摸摸嘴角,轻咳了声:「想起一些好笑的事。」经过刚刚一番心理活动,她已经调节了过来,不再被死亡带来的阴影所笼罩。

随即,她听见身边的女孩子道:「也许是我的敌人,或者是姐姐的敌人?姐姐若没有死仇,那就是冲我来的了,想来我这次做了出头鸟,引起了他人注意,」

换一个角度思考,既然不是被牵连的,那就是针对她们本身。

她说的有道理,可苏安然却突然想到了永康公主。就身份来说,对方完全可以办到这样的事,可对方应该没有动机,哪怕来者不善,她们也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但这个念头一植入脑海,就怎么也摘不掉了。

昏夜将至,太阳将天空渐上了一点血色,木小溪提醒她道:「姐姐最好警醒一些。」

难道仅仅是下毒还不够?

苏安然半信半疑,神经高度警惕,可她自来古代以后锦衣玉食,这具身体也没有经过锻炼,眼下饭菜不能动,又累又饿,慢慢地松懈下来。直到再次听到「哐啷」一声。

「谁?!」

「收碗。」来人不耐烦地道。

是狱卒。

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官衣,往上看只露出半张脸 ,剩下的都藏在阴影之中。

苏安然呼出口气。正好饭碗都被木小溪收拾放到了旁边,里面的饭菜都已经被倒进了恭桶,只剩下空碗,她将餐具从缝隙里递出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一股后侧边传来的力气猛然扑开!

餐具落地发出碎裂的巨响,几乎是下一刻,她隐约听见了「砰」地一声!

这个声音……

隔着栏杆,无论刀枪剑戟都很难杀人,她刚想叫小溪退离栏杆远一点,视綫突然落在了「狱卒」手中,他手上是昏暗灯光下难以发现的,一个漆黑的洞口。

它正对准了她。

「怎么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