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刚才仅仅点了两份牛排,但眨眼间客厅大理石桌上就堆满了各式食物,就连渝城当地的老字号烤脑花都滚着热气被盛上餐桌。经理拿着开瓶器启了一瓶拉菲,一边斟酒一边谄笑:“霍总您是不知道,现在买个烤脑花费老大劲了,排队要排一两个小时。都是网络上水军营销出来的,一个个的跟风,吃不惯的都要买来尝尝鲜。”

“不过味道没变,就是不知道您还好不好这口了。”经理感到可惜,“就是不知道俞小姐也在,只买了一碗。”

霍然的目光一直逡巡在面前这碗浮着滚滚红油缀着青翠葱花的烤脑花上,但是垂涎三尺实在和她斯文儒雅的形象太不搭调,她克制着自己的食欲,往后坐了坐,笑容和善:“没事,张经理。她和我一起吃。你可别让人再去排队买脑花了,外头天太热。”

正在默默切牛排的俞欣颐瞥了眼烤脑花,默默地将搁在碗里的杓子移向霍然那侧,默默地表示自己拒绝和她共享这碗烤脑花。

霍然:“……”

张经理显然没想到如今大权在握的霍然依旧体恤下属,平易近人,吃惊之余,他又见缝插针地献起殷勤:“隔壁的套房空着,俞小姐要不要入住?两个人挤一间房,太委屈你们了。”

这间房还真不小,囊括了会客室、娱乐厅、主卧房,五口之家都羡慕不来的宽敞舒适。

俞欣颐嚼着牛肉,没说话。

霍然忽然将手放在她大腿上,暗含深意地拍了拍,俞欣颐不禁微微颤栗了下。霍然笑道:“不用了。表妹胆子小,一个人睡觉会怕,我跟她一起睡才放心。”

一起吃,一起睡,说不定还一起洗澡。

张经理走出套房,心里腹诽着,霍然这是跟她表妹玩德国骨科呢?

一会儿的功夫,烤脑花就剩下半碗。俞欣颐一直暗中观察,她都不知道霍然是怎么做到的,红油之中吮麻辣脑花而不脏毫厘,就连眼前桌面都干干净净。吃个烤脑花,和吃个西餐一样的风度翩翩。

“张口。”霍然的喂食突然而至,猝不及防之下俞欣颐唇瓣都沾上了点油星,她才往后退缩,皱眉说:“我不吃这个。”

说话的时候,俞欣颐下意识舔了舔下唇,尝到了几分烤脑花的滋味,又鲜又辣,刺激着味蕾,口感其实还好。

俞欣颐算半个素食主义者,她不信佛,并不是恪守不杀生的清规戒律,而是单纯的不喜欢吃肉。更别说脏器脑花之类想想就难以下咽的东西了。

霍然的控制欲固然非常强烈,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她向来不强人所难。这次,她的态度却异常的强硬:“就一口,你尝尝。”

霍然不仅爱吃,而且护食,就凭她吃烤脑花的惊人速度来看,要是谁想抢她的舌尖挚爱,恐怕天凉了就该破产。但现在,她竟然主动喂自己吃烤脑花,俞欣颐垂眸瞧了眼汤杓里弯弯曲曲的脑花,心一软,就咬牙吃下了。

这囫囵吞枣的一口,又是辣的,俞欣颐根本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呛到连连咳嗽。眼梢都微微红了起来,眸子里水光粼粼。

霍然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晃了晃杯中酒,一口饮尽,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想起今天剧组里一个女演员喂俞欣颐喝绿豆粥的场景,她只觉扳回一局,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