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庄大门通向大礼堂的主干道路上久违的亮起车灯,加长宾利只露出一个车头,便引得众人窃窃私语。

谁都知道,如今宏达和骏川来往密切,虽说从前两家便通过商业人际网建立了萍水相逢的关系,但是这类的场合,霍家是头一次有人亲自前来。宾利在道路上轻轻一刹,不着痕迹地留下几道车轮痕迹。

侍者上前躬身开了车门,只见一双名贵的细高跟踩在红毯上,接着,车内的人探出了上半截身子,站定脚步,仪容得体地出现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

一条Dior未发布系列的白色礼服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酥胸微露,白嫩的项颈上戴着一条水钻项链,两根平整精致的锁骨众星拱月般衬托着光华闪耀的水钻。

在场宾客中不乏和霍然有过生意合作的人,印象中年纪轻轻被父亲委以重任的女总裁,时刻用西装衬衫的打扮来弥补年龄上的不稳重,罕见她如此盛装,不由自主地低呼惊艳!

侍者领着霍然走了几步,闻讯而来的路家管家给侍者使了个眼色,侍者便疾步走入礼堂,由管家接着给霍然领路。

微小的举动,足见霍路两家互相重视的程度,但仅仅是生意伙伴似乎不至於如此。

不一会儿,众人眼见从礼堂内匆匆赶来的路家长子,路一一的哥哥路楷,便恍然大悟了——

路楷男大当婚,霍然女大当嫁,两家这是要喜结姻亲。

和前几天在高尔夫球场两人迫於长辈压力的第一次见面不同,黑色绒面西装裁剪合身,将不足一米八个头的路楷衬得英武俊郎,可惜这个可怜的假象在他和自己站在同一级台阶的时候就无情地被男女几乎一样的身高给戳穿了。

霍然心里“嗤”了一声,她知道回去怎么否决这桩阻碍沾花惹草的婚事了——“咱们霍家从太爷爷那代起,女的没有低於一米七的,男的没有低於一米八的。一米七八点五的霍朗已经三番五次被人质疑不是您亲生的了——当然,这不怪您,您基因非常优秀。只是您想让您亲外孙同样笼罩在这样的阴影下吗?”

霍然素来表里不一,再如何嫌弃路楷,面上笑容不减。

路楷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霍然,但霍家财大势大,和宏达平起平坐的骏川都只是霍氏的其中一块产业,将霍然娶进门对宏达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

男人心思粗犷不细腻,察觉不出女人表情细微的变化,但是路一一从两人步入礼堂之后便一直盯着霍然,细细长长的眼睛里分明毫无兴致,看似明媚的笑容其实十分疏离。

路一一决定去帮一下自己的傻哥哥,但脚步刚迈出去,她就停了下来——霍然的神情发生了细小而微妙的变化,一两分喜悦三四分讶然和五六分恼怒,复杂的情绪掺杂在她久久注视在一处眼睫轻轻颤动的眸中。

这样的变化来自於……路一一顺着霍然的视线看向自己身旁的俞欣颐,她手拿香槟杯,浅酌了一口,朝路一一礼貌地欠身:“路小姐,您有客人来了,您去招待吧。”

说完,便提着长裙走向了舞池旁边,倩影单薄,余香嫋嫋。留下路一一一个人再次捕捉到了霍然眸色的微变,朝自己望过来的目光中蕴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探究和敌意。路一一哭笑不得,这哪是客人,是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