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续写了大部分学生情侣的结局,毕业就是分手。
签约骏川之后,缠绕着自己的包养传闻劝退了一部分单纯看脸的爱慕者,不注重名誉只在乎快感的暴发户一茬儿一茬儿地前赴后继,结果砸个十几二十万都换不来一次心甘情愿地陪酒,嫌无趣,便纷纷散了。
说起来她其实根本没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加++壹恋爱,更没有正经八百地喜欢过一个人,对学长是品尝禁果,对顾清池是仰慕爱豆。
对沈之渝是什么感觉?愧疚、敬重、感激、又觉得她有时候跟个孩子一样,需要人照顾。能不能从中匀出一丁点儿来勉强算作喜欢呢?
卫莱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成年人的喜欢比不得少年时代,可以恣意寻乐,仗着未成年的特权,卸下一个又一个本该自己承担的责任。
对於成年人来说,亲一个吻上一次床,仿佛就必须和对方建立起一辈子的联系来,哪怕感情破裂日后分居,都会被冠以“前夫”、“前妻”抑或“前度”的名号,双方亲朋好友家长里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提及。
此后的人生总有或前或后的一段岁月烙上对方的印记,终生不褪。
沈之渝在房间里打坐——对,字面意思的打坐,是她在西藏旅游的时候跟一位高僧学来的,虽然任督二脉打不通,但是能使人灵台清明,一呼一吸仿佛都和山川天地产生共鸣。
都说二十五岁之前去西藏不容易产生高原反应,她二十四岁的时候事业如日中天,少一天不出通告公司都会少赚一大笔钱。她从年头忙到年尾,终於赶在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避开经纪人和助理,图意境,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去西藏。
结果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迈入了二十五岁的第二天,沈之渝犯了高原反应,头晕欲呕,吃了药,在接待游客的藏民家休息了一天。
朝圣,喝酥油茶,去布达拉宫……爬雪山的时候被人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公司高管立马坐飞机赶过来请这棵摇钱树回去。
彼时夕阳正好,沈之渝拿着单反在拍摄不远处洒着细碎薄金的茫茫雪山,镜头里,一辆藏民的卡车喷着黑黢黢的尾气“哢啦哢啦”朝自己驶来。
大概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卡车就停了,从副驾驶座上滚出来一个圆乎乎的胖子,秃了一大半的头顶在夕阳底下油光铮亮,宛如卤入味的蛋黄。
蛋黄——哦不,高管从车上爬下来以后就扶着车门呕出了妊娠反应的架势,见沈之渝走过来,抆了下嘴边的呕吐物,跟见了亲娘似的眼泪汪汪:“沈祖宗,咱回去吧。”
这是沈之渝从艺以来罕见的不计后果一意孤行。
其实成立工作室是一样的道理。
她的不计后果一意孤行比以往更甚。
沈之渝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不要被两个人突然拉近的距离冲昏了头脑。
卫莱推门而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一动不动宛如坐化了的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