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才恨不得把头埋到裤裆里,他真是中了邪,才同意帮这个忙,居然还让夏晓兰跑到工商局“闹事”。不是办事员为难夏晓兰,是朱家打了招呼,夏晓兰这样一搞,不是要把朱家往死里得罪?
本来是点小矛盾,胡永才觉得就忍了那口气,给朱家赔个礼道个歉,让朱放他妈把心头那口气消了,事情才是了解啊。
夏晓兰别说赔礼道歉,她是偏偏要顶着来。
就像今天来工商局几句话把人说的跳脚,胡永才想不明白夏晓兰要这样加深矛盾的原因。
胡永才也算看着夏晓兰“发家”的,从最开始骑着自行车到市委招待所,冒充他亲戚,向招待所推销黄鳝。到黄鳝供货生意做大,后来连黄鳝生意都不做了,干脆带着家人搬到了商都,倒腾起了服装。俩人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不过是短短四个多月,夏晓兰已经能租下二七路的三间门店,打算开商都市首屈一指的个体经营服装店。
厉害,能干,是胡永才给夏晓兰的评价。
今天又在优点上加了“冲动”的标签,胡永才叹气,到底是年轻小姑娘,沉不住气呢。
两人也是老交情,起码夏晓兰时不时送点东西,硬生生和胡家成了“通家之好”,胡永才奔着良心提点摇头晃脑提点她:
“你和朱家的疙瘩不解,就算这次把事情闹大,营业执照办了,以后你还要在商都做生意,朱家有的是办法恶心你。”
年轻人,低个头算啥。
年轻时候弯一下腰,到老了能挺直腰杆享福,那才是成功。
年轻时不弯腰,横冲直撞处处受挫搞得一事无成,老了反而要低声下气讨口饭吃……很辛酸。
“胡哥,我得罪的不是朱家,是朱放的妈妈。”
胡永才说了挺多话,夏晓兰才回了这么一句。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夏晓兰却笑笑,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得罪朱家和丁爱珍是两回事,朱家其他人和她没有利益冲突,只是丁爱珍个人讨厌她,所以上蹿下跳找麻烦。夏晓兰之前陷入到思维误区了,她为啥要对付整个朱家呢,她的敌人只有丁爱珍一个!
或许要加上丁爱珍的丈夫,夫妻一体,朱放爸爸天然会站在丁爱珍那边。
但这两口子能让朱家亲戚们帮忙,他们却不能代表整个朱家。就像刚才那个办事员,把自己拔高到和“国家”一个高度,真是太看得起自己——把惹事的源头解决,就没有人会追着她找麻烦。在收拾丁爱珍的过程中,还能让朱家其他人掂量下她夏晓兰的份量。
知道她不好惹,其他人又不是丁爱珍的亲儿子,凭啥要帮丁爱珍找场子。
朱放才是丁爱珍的亲儿子,夏晓兰觉得对方人不错也没办法,她和丁爱珍势如水火,与朱放形同陌路也是早晚的事儿。
丁爱珍有没有把柄,夏晓兰不用自己去找。
一个人当着小领导,手里有权力,自己享受到了好处,肯定会侵犯别人的利益。夏晓兰觉得一定有同盟,丁爱珍的性格挺讨厌的,难道国棉三厂里人人都喜欢丁主任?
夏晓兰觉得自己特别像个阴谋家,自觉身娇肉贵不愿意和丁爱珍撕逼,就要推别人去。
对付张翠也是那样,给张翠找个竞争对手,让张翠没工夫来烦她。
丁爱珍这事儿升级了,找点麻烦还不行,丁主任手里的权力比张翠一个农村妇女厉害,张翠不能实质性影响到夏晓兰,丁主任却能卡住夏晓兰的命脉。
这是等级不同的“怪”,夏晓兰要一边吸引火力,一边暗搓搓施放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