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宁舒面对发脾气的修子瑾都是以不变应万变。
你说不,那就不。
想要什么直接说,想要说反话,让人猜你心里想什么,亦或者非要人求你,对不起,没这个功夫。
但是修子瑾死撑着,用这种方式来保全自己的尊严。
不能决堤了,一旦决堤了,他的威严就尽失了。
所以,对於这种情况,你不想吃饭,那好,撤了。
不想喝水,那好不喝。
不想抆拭身体,那好,不抆,十天半个月,半年都可以,随你。
但是宁舒的态度恭顺,完全是按照对方的要求来。
想吃想喝,说!
在这样一次次的对抗中,修子瑾渐渐明白了。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就只有开口说,但是这种开口又带着一种哀求的性质。
对於现在敏感又要守住自己尊严的修子瑾,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是不开口,亦或者说反话,对方真的按照他说的做,恭敬无比,却憋屈得要死。
修子瑾恨死了自己的腿,恨死了身上的伤,恨死了老虎,恨死了宁安霜,恨死了面前这个宁安宜。
恨死了一切。
再熬过了一段时间,修子瑾幸苦得很,自己腿脚不方便,平常很容易办到的事情,现在很难办到了。
就算上恭桶都需要人搀扶着,方便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看着。
总之现在修子瑾直接开口了,抛弃了那一份高傲和自尊。
「本王要喝水。」
「本王要吃饭。」
「本王要出去。」
「本王……」
这种话对於修子瑾来说,跟乞讨没什么两样了。
如果是身体完好,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些话当然没问题。
现在敏感的修子瑾,绝对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修子瑾觉得自己像乞丐,乞讨一顿饭一杯水。
宁舒当然给他饭,你说给你,你不说就不给你。
如果有一顿你忘了说,那就没有。
像修子瑾这种身份,又不能虐待他。
凡事都依着他,按照他的心情来,没事绝对不打扰他。
都这样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挑出理来。
啥,对他好的要硬来,不知道病人的心情很重要吗?
病人生气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在这样的对峙下,修子瑾节节败退,逐渐养成有什么话就直说的好习惯。
宁舒对此表示相当满意,修子瑾一摆脸色说反话,不吃饭什么,那就是真的没有。
宁舒没事抱着弘儿到修子瑾的面前,修子瑾都是冷着脸,弘儿根本就不愿意亲近他,一靠近他就哇哇大哭。
更加黏宁舒。
宁舒作为一个贤惠的妻子,当然要让父子亲近起来,於是哄着弘儿。
宁舒没想过不让弘儿见自己的父亲,那不就是做贼心虚了吗?
等以后弘儿长大了懂事了,不知道修子瑾还会不会一脸追忆深情地对儿子说起自己的亡妻。
别说深情了,不痛恨已经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