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娜站起身来,恨恨睇住依旧气定神闲的陈训礼:“你一早就知?”
陈训礼笑着放下手中那盏茶:“你话哪件事?你同阿BUN的事,还是你同九姑的事,还是……你是美孚新邨何家遗孤这件事?”
一句话,令何安娜耳内一声鸣叫,楞在原地。
不久前在二楼卧房中生出的无边勇气刹那如同戳了气的气球,落败的只剩一只干瘪的塑胶,紧紧包裹住她快要崩溃的神经。
何安娜身后有脚步声走近,陈训礼同来人点点头,抬了抬下巴同何安娜道破一切:“不仅我知道,她也都知道。”
何安娜猛地回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冷冷的眸中。
她好似才窥探得出人间一丝真相,才明白自己一头撞上的,是一张恶臭的网,这个世界原本就没什么真假。
何安娜突然觉得左手手指被那只戒硌的生疼,提醒十年间的自己到底有多幼稚可笑。
来人一步一步走到何安娜身边,向陈训礼低下头,温顺恭敬地喊过一声:“阿公”
何安娜望着那瓣唇,耳中瞬间失聪,嘴唇一张一合,她已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她记得,那张口不久前还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一转眼,又这样恭敬地唤一声阿公。
何安娜突然笑了,大概从头至尾都是她的错,是她错信,错信了这个世界,亦错信了自己。
陈训礼叹了口气:“安娜,如果你能安安稳稳,我自然可以保你住一世大屋,穿一世靓衫,可惜……”
何安娜又笑了,陈训礼把他当什么?一只猫?一只狗?一件衬身份的衫?
陈训礼站起身,缓步走近窗边,静静望向窗外的花园,追忆人生经历:“我这一生,杀过许多人,不过,我只杀该死的人,唯独你父母,是个意外。”
一柄刀,插进何安娜心脏,她痛到重重喘息,仍忍不住大声反驳:“那不是意外!”
“那不是意外!你是故意的!你明知……你明知会牵连无辜,还是拦住差佬,不肯令他们去救火。”
一句话,令陈训礼侧目,阴狠的眸光闪了闪,慈祥老人脱了外衣,恶魔登场,他了然地笑了笑,表情令人毛骨悚然:“看来,你也已经见过广福。也好……”
何安娜心生惊怕,见到陈训礼那对眼,她不由后退了两步,她知道,陈训礼已起了杀心,再留不住自己。
何安娜望着身侧的黎慕九,笑问:“不知九姑在中间扮了哪位角色?无愧开影视公司,演技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