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娜察觉到阿梅细小的心思,即刻对她突生出几分好感,亦替她感到几分心酸。
一根白色的女士香烟食到尾,阿梅朝何安娜笑笑,当做打招呼。
还不知道她在这里听了多久,何安娜突然有点佩服阿梅,这样魔音绕耳都听得进去。
只是她只躲在这里听,这位靓仔盘桓在这里三日,阿梅不出现,不出声,不回应,由得他在这里唱,唱尽了爱恨情仇曲终人散。
何安娜一时也不知道这位靓仔究竟是傻还是痴,竟然偏偏喜欢上了阿梅。
那分明一打眼就知是看尽情爱,过尽千帆皆淡然的女人。
更何况是这样幼稚的求爱。
“阿昕,走了!”
客人食完饭同何安娜打招呼,何安娜赶忙跑过去收拾碗碟,等一切收拾妥当也已至凌晨十二点锺。
门口那位靓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门口回归寂静。
楼上正是最热闹时候,嬉笑声透过天花板传到何安娜耳中,所有的热闹繁华与她分割开来,这间餐厅只剩了她自己。
何安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去拿外套准备下班,却不知道怎么,脑中突然想起刚刚在楼梯上静静食烟的阿梅。
魔音在耳,阿梅安静地好似四十年代默片中的女郎,仍是一身旗袍,长长的卷发拨在右侧的肩上,红色的唇衬着眼尾挑高的眼线,好似一只要振翅欲飞的蝴蝶,只是伫立在这片刻的偶然。
何安娜手中拿着外套,鬼使神差多走了几步,走到楼梯口,向上望。
那只蝴蝶竟然还在这里驻留。
阿梅慵懒地弹了弹手中的烟,笑着同何安娜开了口:“得不得闲?不如同我饮杯酒?”
茶餐厅后厨,何安娜将剩余的豉油鸡斩了半只,并两只高脚杯同一支红酒,同阿梅饮过两杯。
何安娜坐在椅子上,双颊微红,阿梅索性坐在桌案上,脚上的高跟鞋垂在半空,手中摇着一只高脚杯,红色的酒摇摇晃晃在杯中打着旋儿,连同何安娜一齐晃到微醺。
何安娜忍了半晌,还是开了口:“我睇那位靓仔好似不错,点解你不应承他?”
缓缓饮下一口酒,阿梅挑了挑眉,高高的眼线飞了起来,似有若无地魅惑:“哪里不错?”
何安娜饮过酒,娇憨着笑了笑。
那位靓仔,腕上的表,身上的衫,脚上的靴,未有一件不是名牌,何安娜十年阿嫂生涯,点会看不透这是一位富家公子哥,闲来无事情圣附身,跑来同夜总会陪酒女话衷肠。
阿梅也不点破何安娜,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俯**子居高临下睇住双颊绯红的何安娜,四目相对,何安娜莫名觉得耳根发烧。
“我第一日见你,就知道你不是凡人。”
何安娜心中一跳,仍故作镇定:“我不是凡人?我是乜来的?神仙?”
见何安娜岔开话题,阿梅也不再追问,坐直了腰继续端起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