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相接,传来柔软的触感,方嘉禾是冰凉的,闻惜却是火热的,这个绵长又深沉的吻,使得闻惜本就不清醒的头脑,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就像她第一次发现方嘉禾手腕上缠着绷带的那天。
那天的两人在步行街有过一场深层次的谈话,那是她们之前从未有过的、可以说是和心灵有关的一些交流,闻惜在那场谈话中意外地发现,原来方嘉禾竟是那么敏感的一个人。
她看得出闻惜的善意接近,也能感受到闻惜和她在一起有压力,不像和别人共处时那般轻松。她表面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却又於无人知晓的暗中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敏锐,有很强的感知力。
闻惜深深地觉得,方嘉禾这样的性格,会活得很累。
家庭方面的压力,出於本能的自我压抑,排斥与外界产生联系,这种种因素,都让方嘉禾显得格外另类,没有人敢去靠近她,也不会有人耐心十足地理解她。
遭到拒绝之后,闻惜本想尊重方嘉禾,从此不再轻易打扰。可方嘉禾却在那天和她道了歉,还送了礼,这无异於是一种难得的主动破冰,又将闻惜稍稍退缩的心给拉扯了回去。
尤其是在发现方嘉禾竟然压力大到要靠自残才能排解愁闷时,闻惜就愈加感到了一种责任感。
她们既然是室友,是相比起其他人更为亲密一些的人,面对这种情况,闻惜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实则这个人如若不是方嘉禾,而是换成别人,闻惜同样会心生同情和怜悯,也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给予自己能够给到的关心和友爱,那是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对待身边正在痛苦中深陷挣扎的人,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但方嘉禾自己都承认过她脾气不好,性格也很古怪,闻惜就算想帮助她,也不知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让她并不抵触,安然接受,那无疑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赶回宿舍的路上,闻惜全程都在思考该如何进一步走近方嘉禾,她内心很清楚,方嘉禾是需要帮助的,如果她不需要,其实完全可以将自己割伤手腕的事搪塞过去。
但她说了,那就代表着求助,或者说是求救,这是一种容易被人忽视的讯号,好在闻惜捕捉到了。
那天的淮州因为落雨迎来了降温,两人回到宿舍后,方嘉禾先行去卫生间洗漱时,在步行街遇见的几位同学因为放心不下,还专程来宿舍探望了一番,从闻惜口中得知方嘉禾并无不快后,才又纷纷离去。
闻惜外表瞧着镇定,心里其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脑子也早就坨成了一滩浆糊。
突然发现自己的室友有自残倾向,这不是件小事,闻惜初次遇到这种状况,很难不乱了阵脚。
她想过要找老师,但又怕方嘉禾嫌她多管闲事,从而与她更加生分,若是私底下将此事告知她的父母,结果多半也不乐观。
闻惜推心置腹地想,如果她在未来的某天也有了类似的行为,必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也会反感其他人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随意插手。
於是闻惜进退两难,一方面觉得不该把这事瞒下去,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好越过她与方嘉禾之间的那条界线。所以闻惜愁肠百结,为着这事沉闷下来,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等方嘉禾洗漱完毕,闻惜才强装没事人一般问她道:“你手上的伤,有处理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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