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闻惜的心跳声响若擂鼓，异常急促，她想给赵晓楠打个电话，但刚一垂头看手机，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泪水模糊了手机屏幕，也模糊了闻惜的视线，没有旁人的注视，闻惜终於失声痛哭起来。

但意外的是，就在她泣不成声之时，一道黑黑的影子突然从阳台那处的地面，如同流水一般缓缓蔓延了过来，尔后停在了闻惜的脚边。

闻惜恍惚间瞧见那黑影，顿时吓了一跳，险些尖叫起来，脚步连连后退时，才发现那影子，竟然就是她苦寻已久的方嘉禾。

小台灯电量不足，灯管忽闪了几下，屋子里的光线明灭不定，时暗时明。

方嘉禾一身透湿，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她面色苍白，身形不再挺立，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卫生间门口，站在光影交接的正中央，默不作声地看着闻惜。

闻惜愣了愣，用衣袖胡乱抆了抆眼睛，这才又上前几步，开口道：“……方嘉禾？”她一出声，眼眶便又热了起来，怔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嘉禾没有回答。

她看上去很狼狈，面部神情却是一贯的淡然和冷静，寻不到先前一丝一毫的冷漠与狠厉，又恢复到了闻惜印象中的样子。

闻惜胆战心惊地看着她，胸口起伏得厉害，还在不断地喘着粗气。她不敢过快地靠近方嘉禾，只能站在离她两步开外的地方，尽量放轻声音说：“我找了你很久，很担心你。”

方嘉禾瞧着她，紧皱的眉间噙着明显的疲累，反问道：“担心什么？”

闻惜同样没有回答，只细细地打量起方嘉禾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这眼前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就朝方嘉禾大步走去，随后伸出双手，猛地将方嘉禾紧紧抱了起来。

毫无征兆的拥抱使得方嘉禾少见地一愣，低垂的目光里透露出迷茫。

“你先前跑哪儿去了？”闻惜紧抓着她的后背，两眼失真，声音却是轻轻地问。

方嘉禾注视着她乱糟糟的脑袋，眼底没有一丝光彩，回答说：“我躲起来了，看见你跑开以后，就跳进了湖里。”

闻惜一惊，仰首望着她：“我什么动静也没听见。”

“你当然听不见，我把动作放得很轻。”方嘉禾说，“我在水里待了很久，想把自己憋死，但是一想到我要是死了，你肯定会产生心理阴影，然后痛苦一辈子，所以我又爬出来了，不想害了你。”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就算是真的要死，也该在不累及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地去死。”

第24章

闻惜听了这话，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万万没想到，方嘉禾居然真的跳进了湖里，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