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禾半睁着眼眸,近距离地看着闻惜亲吻自己,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了少许的松懈。
若是放在平时,她会立即反客为主,会更加热烈地回吻住闻惜。但此时此刻,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已没有力气给出回应,任凭闻惜那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自己的唇角,脸颊,还有眉心。
重逢至此,这已经不是两人相遇后的第一个吻,但却比之前的每个吻都要温柔缱绻,令人动容。
那些难以言说的躁动和抑郁,都在闻惜的亲吻当中得到了疏解;体内横冲直撞的消极和厌世,也在唇齿相碰间被流水一般的柔情所稀释。
那是一种被人耐心呵护,温柔相待的感觉,弥足珍贵,使人心动。
方嘉禾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於是脑海里混乱的画面被悉数抽走,眼前只剩下了闻惜近在咫尺的脸,方嘉禾全程都在专注地看着她,凝视着她。
当闻惜微微起身,从她的唇上离开时,方嘉禾终於回了神,眼里的迷离与茫然无声消散,眸底只余一片清明与眷恋,平和重现。
两个人额头抵着,都在同一时刻发出喘息。
“好点了吗?”闻惜轻声问道。
方嘉禾噤声片刻,点点头:“嗯……好点了。”
“那就好。”闻惜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我本来以为这么久不见了,你的情况应该会好上一些,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方嘉禾说:“谢谢你。”
闻惜眉头微挑,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又有些好笑:“这种事有什么可谢的。”她在方嘉禾身边坐下,又问,“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就没去看过医生?”
方嘉禾说:“看过,但都没什么用。”
闻惜说:“你还是不肯配合?”
“不是。”方嘉禾说,“我自己有研究过心理学,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医生问诊时的套路我都太清楚,他们拿我没办法。”
“那你这种情况岂不是无解的?”闻惜说,“你心理防备机制和自我保护欲太强了,如果连专业的心理医生都拿你没办法,那还有什么人能帮到你?”
方嘉禾看了她一眼,说:“你能。”
“你确定?”闻惜说,“那你之前还叫我出去,想赶我走。”
方嘉禾说:“我不想赶你走,我其实很希望你能陪着我。”她顿了顿,又说,“但我怕你不愿意,也不想给你带去压力。”
闻惜感叹道:“你还真是那种快死的时候想要求救,都得考虑会不会麻烦别人的人,这样不累吗?”
方嘉禾说:“那你愿意吗?”
闻惜说:“不然我刚才是在干嘛?都这时候了,居然还在问我愿不愿意。”
方嘉禾说:“因为你之前说,就算找到了指甲刀,也不会和我做,我只能认为你并不想和我接触,也就不奢望你能愿意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