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方嘉禾已经当着很多人的面承认闻惜对她很重要,但在闻惜心中,她也许会认为,那只是方嘉禾不想让她在别人面前难堪,才顺势而为的客套话。
那么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闻惜有足够的自信,或者说是安全感呢?
方嘉禾不知道。
对她而言,闻惜是她灰暗人生里的一道光,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关爱与温暖,让她漆黑封闭的世界有了鲜明夺目的色彩。
从未有人像闻惜对她这么好过,迄今为止的生命里,闻惜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走进她内心深处的人。
只是这些,她一直不曾告诉过闻惜,缘因她不善表达,也不会说好听的话。
室外的夜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好似漫天绒花。楼下的庭院里也还有未眠人仍在赏雪饮酒,谈笑声顺着风声而来,把屋子里衬得愈发冷寂,格外安静。
方嘉禾抬起眼眸,移动目光看向闻惜——就刚才这短短的失神间隙里,闻惜又一次不知何时昏沉睡去,没了意识。
心底泛起几分不为人知的酸楚,无法道出的千言万语,都只能在此时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方嘉禾俯下身,帮闻惜脱了鞋,为她盖好被子。尔后又走进卫生间将毛巾打湿,替闻惜抆了抆脸。
然后她就那么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闻惜的睡颜。
等到楼下的人们逐渐散去,风雪也都开始停息,方嘉禾才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在闻惜身边躺了下去。
被窝里并不寒冷,已经被闻惜的体温烘出了暖人的温度,屋子里的灯虽然关了,但走廊里的灯还亮着。朦胧的光线透过窗缝投来,映在闻惜颤动的睫毛上,方嘉禾看了看她,一如前几日那般,将手从闻惜的后颈处穿过,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
没想到闻惜却在此刻被她的举动惊醒,旋即两眼一睁,梦呓似的问道:“……几点了?”
方嘉禾一顿,回道:“还早,接着睡。”
闻惜偏头看看她,很快又抬手按着脑袋说:“哎哟,我这里好疼。”
“别说话了,睡觉吧。”方嘉禾拨开她的手,用指腹揉着闻惜的额角,“睡醒就不疼了。”
闻惜一双眼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只觉视线一片模糊,怎么也不能看清方嘉禾。她往方嘉禾的怀里凑了凑,冷不丁深吸几口气,没头没脑地感叹道:“哇,你好香呀。”
方嘉禾被她的发丝蹭得有点痒,闻惜靠过来之后,抱在怀里又热又软,像极了什么嗅到了美味食物的小动物。
“你还没回答我呢。”闻惜忽然又开了口,居然还记得之前的对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又有没有把我当好朋友?”
方嘉禾无可奈何道:“我当然喜欢你,也是真的把你当好朋友,不然我为什么跟你来江州?又为什么天天晚上抱着你睡觉?”
闻惜说:“真的吗?可我怎么老觉得你是在骗我呢?”
“我没骗你,也不会骗你。”方嘉禾很认真地说,“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闻惜发了下呆,像是在努力分辨方嘉禾这话,可她醉醺醺的,脑子早就成了一坨浆糊,根本没有了思维能力,一切言行举止都只是出自於下意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