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惜一下就愣住,对方嘉禾突如其来的直白感到措手不及。
在今天以前,方嘉禾从没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尽管她说的是事实,两人也都心知肚明,却从不会有将其挑破的时候。何况这话只要摊到平面上来说了,就势必会将氛围变得沉重,所以这么久以来,她们都有心地回避着这个话题,而闻惜也一直以为,方嘉禾其实根本不在意。
但现在看来,她并非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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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我已经尽量陪着你了。”
闻惜看着方嘉禾,然而方嘉禾的眼神那样浓烈,却令她有些不敢直视。
“晓楠她们都知道,我把大部分时间都分给你了,还因为你忽视和冷落了好多别的朋友。每时每刻的话,这我确实做不到,我总不能对她们都置之不理吧?”
“如果你没办法因为我不去理会别的朋友,就请不要劝我也去结交新的朋友。”方嘉禾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就喜欢这样,我不希望别人轻易闯进我的世界。你已经是我心里认定的朋友了,那不管将来还会出现多少人,那都不是我需要的,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闻惜的心如同被方嘉禾的手一把揪住,叫她顿时呼吸一滞,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这堪比深情表白的话语,透着**裸的占有欲,宣誓着方嘉禾对她的情感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以及闻惜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又到了何等高度。
这些话,哪怕是在当下亲耳听到,也令闻惜有些不敢相信竟会是从方嘉禾嘴里说出来的。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
微凉的晚风在窗外盘旋,飘飞的窗帘挡在那里,叫初夏的凉风无法涌进,只远远地存在於两个人的耳朵里。
闻惜像是傻了眼,站着的样子呆若木鸡,方嘉禾则只是沉默地与她对视,亦未再说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惜终於被方嘉禾看得不自在起来,她习惯性地闪避,挪开视线说:“好吧……新朋友什么的,不想交就不交,我只是建议,没有要勉强你。”她垂着头,略显拘束地抠着手指头,“但我仍然希望你可以多打开自己一点,不一定非要成为朋友,多与同学接触也是好的,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开心?”
她诚然是为了方嘉禾好,盼着她不要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锁着自己的内心。可在方嘉禾看来,她简直是鼓足了勇气,把话都已然说得那么清楚明白,闻惜却仿佛一副没听懂她话中含义的样子,居然还在开导她进行她根本就不愿意的狗屁尝试。
方嘉禾未免有点动气,而那点气也完全不受眼下的她所控制。她看了一眼闻惜书桌上的玫瑰花,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她想把那些花通通撕烂,悉数扔进泥里,再把她自己想送给闻惜的花,安安稳稳地放进瓶子里。
可她不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她只能在心里这般设想,维持着那份不太想要的理智,让自己冷静。
那个瓶子就是闻惜,玫瑰花是她的朋友,方嘉禾站在外面,无从融入,又不能把别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