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着墨镜都掩饰不住地惊讶:“你怎么来了?”
“
我来送你,那天作为最后一面我还是不甘心。”
她慢慢摘下墨镜,我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谢谢你。”这几天我在家想了好多话,可到了这里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我也是。”她温柔地冲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人的感情总是需要各种纽带维持,夫妻靠法律、亲人靠血统、同事靠利益......我们之间没有这些,只有纯粹的默契。”
“虽然所有人都说朋友是阶段性的,我也是,只不过我会在你未来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
也许离别激发人的感性,她将她似乎绝对不会说的话一语道尽。
我们湿润着眼眶站在茫茫人海中,大厅的广播继续响着,她看了看手表说道:“我该走了。”
“恩。”
“祝我们前程似锦。”
我还是没有将自己准备好的大段台词说出口,正式的离别?看着她淹入人海中就够了,不必多说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我反覆想着“前程似锦”这几个字,这几乎是每一个毕业季的关键词,一段旅程的结束,一个新的征程的开始。
爸爸将我送到家便离开了,他总是在忙些什么,我也并不在意。
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荒凉、冷漠。我环视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曾经我想要的安宁如今却是寂寥。
都走了,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段日子我就像高空走钢丝般无助,整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弦,摇摇晃晃,进退维谷。
我站在客厅,脚下是曾经争吵过的地方,以后不会再有了。只有笼罩在沉寂了无生机的破旧小屋,安静如墓。
没有妈妈絮叨的话语、没有脚下糖糖蹦蹦跳跳的身影、没有沈闻星偶然敲响的家门、也没有唐浴瑾时不时傲气的嘲弄。
大概最痛苦并不是在人声鼎沸之时,而是当潮水褪去后的细枝末节里,隐藏在一片安详下的波涛汹涌。
我走回自己的房间,找一些其他事情填补自己的空虚感。我像其他毕业生一样收拾所有不再需要的东西,教科书、草稿纸、笔记本......我胡乱的翻找着。
杂乱中一张纸条在一本课外书里缓缓落下,我拿起来,一行工整的自己展现在我眼前:‘不客气。’
那是三年前我和沈闻星最生疏的联络,那个晚上她弹奏着钢琴曲提醒了我那狂躁的爸爸,后来我塞了张纸条感谢她,她又回了这三个字给我,这是我们感情的开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