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齐渊看着苏幸回想起了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用那糯糯的声音喊着“渊哥哥,渊哥哥”的小女娃,眉眼揉和了几分;
垂了垂眸淡淡的开口道:“是”
苏幸又道:“那可曾会后悔那门亲事,如今长孙公子已然非孩童,如若那姑娘还在,长孙公子可认那亲事”
长孙齐渊眉眼沉了沉仿佛再自嘲道:“自是认的”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但是长孙齐渊的说法绝对是不会错的,众才子的崇拜早就盖过了理智;
这时一位才子道:“那苏家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又何必用此来牵绊长孙先生,再说就算那姑娘还活着,长孙先生也不过是履行了承诺,但是他也不是自愿的”
众人看着长孙齐渊想得到肯定的答案,却不想长孙齐渊那往常半分不动的脸尽然有了点变化,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如若要形容那便是“温柔”、“自责”、“疑惑”、“期盼”融为一体的表情。
“如果她还活着,我长孙齐渊定会护她一世周全,只她一人为妻,不为承诺,不为两家长辈,只因为她是我心之所属”长孙齐渊一个字一个字的陈述出来,一锤一锤的敲在众才子的心间。
苏幸沉默了一会,果然这人还是这般,那时候八岁的长孙齐渊对着五岁的苏馨说,我要跟着祖父去云游,短则几月,长则几年,馨儿等我回来给你带各地野志;
那时候自己还小,不懂得什么是“未婚夫”,只知道这个好看的哥哥以后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便笑着答应等他回来,还让他不要对别的女子那么好;
可谁曾想长孙齐渊至今也未曾想过成亲,更是连身边一个女子都没有;其父也曾劝过,但是长孙齐渊一意孤行,自那时起便爱云游四海,甚少回京都;
苏幸此次来见长孙齐渊也算是了结了她和他的陈年往事,自己一个前途未卜的人,不值得他倾尽一生来守护。
苏幸再看向长孙齐渊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惆怅,道:“既如此,长孙公子又何必做那圣人,断情绝爱,那位姑娘如果活着此刻也是希望长孙公子寻的一红颜知己,而不是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长孙齐渊与其说是看着苏幸倒不如说是透过她看向了当年的苏馨,那个等着自己回来给她带野志的小女娃,如今那野志却再无归处;
长孙齐渊闭了闭眼,如果当初自己回来早一点,依着祖父的地位是不是能保住她们一家,是不是就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是不是她就不被流放,就不会遇到马贼,就不会生死未卜,可是那时候自己不过八岁,哪来的能力保护她;
苏相一家为人,长孙一家怎会不知,但是铁证如山,谁也保不住;自责,内疚慢慢的在长孙齐渊的内心蔓延,仿佛包裹住了那颗心,每跳动一次都被牵扯着,深深的被束缚的感觉,但是又甘之如饴的沉沦这种感觉。
再睁开眼已经恢复清明,道:“齐渊曾有一支狼毫,於途中丢失,祖父又送了我一支比其更佳,奈何再也没有那挥笔时的肆意了。终究不是原来那支。”
苏幸此刻真想把长孙齐渊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笔!自己都站在他面前劝他另觅良人了,还执迷不悟。不过更多的是能有一人惦记至此,信任至此也不算白受了那么多年的疼,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与他应该也是琴瑟和鸣了吧,可惜天意弄人。
罢了罢了,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万一逼急了,又去云游四海以后还怎么找机会劝他。
“长孙公子还是如此的固执,那位姑娘如若知晓长孙公子的心意定然是欢喜的,但若知晓自己不能和长孙公子共度余生,定然是不希望长孙公子如现在这般的”苏幸说着拱了拱手告别。
长孙齐渊回了礼,也未曾计较那句“还是如此固执”。
两人边向外走边听里面的私语;
“这到底是谁赢了?”
“你傻啊,这还听不出来,当然是那位公子呀”
“那那句借口又是为何?”
“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长孙先生之所以礼立业而不成家是因为那位姑娘不在......”
“哎呀,你别敲我头,......”
......
两人已然走远了,那声音已经模模糊糊的听不清了。楚昕低低的道:“想不到这万人敬仰的长孙公子与我同病相怜”
苏幸玩味的道:“哦,夫人何时与长孙公子有牵扯了?”
楚昕道:“你忘了?长孙公子寻他的未婚妻,我寻我的未婚夫”
苏幸在身后冷冷的道:“这江平的才子夫人可以都去瞧瞧,说不准还有更多的同病相怜”
楚昕若有所思的道:“嗯,是得都去瞧瞧,万一就有他的消息了呢,哎,你等等我呀”
苏幸看着后面小跑的楚昕终是慢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