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要找到鬼门需有人来引,而老毕摩就是那位引路人,可宋滩却带着人自己上来了,我略微有些不解,可看到他手上托着的那块被鲜血染红的罗盘时,我便明白了,他以人为祭,驱使恶鬼为其引路。常人不会轻易用此法,一来阴毒至极,二来自己也会染上鬼气,也难怪宋滩会显露出死相了。
“你来晚了。”宋滩忽然咧开嘴笑了,那一口白牙森冷得像是死人的骨骸一样,那语气说不上来的奇怪,我依稀记得,宋滩以前说话并不是这样的。
蒙多喊道:“这是殷仲,别靠近他!”
我一怔,连忙挡在了鬼门之前,生怕殷仲要动什么手脚。
我没想带殷仲竟然夺舍了宋滩,宋滩被夺舍应当是在殷仲肉身被毁之后,难道说之后宋滩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并不是他本人所为,而是殷仲在其中作梗。
宋滩朝我走来,他脸上带笑,说道:“聂未诠本来还有一线生机,是你杀了他。”那一字一句皆是像刀子一样往我身上割着。
他是故意的!
我隐忍着没有同他逞口舌之快,却见褚慈一把将他撂倒在地,褚慈将脚横在了他的脖颈上,宋滩竟然没有挣扎,不过多时便变得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褚慈越是用力,宋滩笑得越是夸张。他猛推着褚慈的脚,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说道:“你杀了聂未诠,害死了聂红淑,如今又要杀宋滩吗!”
我瞳孔紧缩,喊道:“阿慈,不要伤他!”
宋滩是无辜的,可是殷仲在他的身体里啊,如此一来,只有将殷仲逼出来,才能保住宋滩的性命。可是我头脑一片混乱,顿时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将殷仲赶出宋滩的身体。只见蒙多从远处走来,他脚步不紧不慢的倒想是在庭院中闲逛一样,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刀尖亮得像是刚刚打磨好的一样。那刀背是镂空的的梵文,与他脖颈上纹着的那一列似乎一模一样。
宋滩被踩在脚下,神情却不见狼狈,他斜眼朝蒙多看去,声音嘶哑地咯咯笑起,“蒙多,你说我逆天而行,那你又何曾不是,只不过我是自辟蹊径,而你是背负着不老不死的命!”
蒙多没有丝毫动容,他手腕一转,将刀尖朝向了地上的宋滩,说道:“你向来不做毫无准备的事,如今对你而言时机还未成熟,你为何偏挑今日来毁烛龙骨。”
宋滩那沙哑的低笑忽然停下,他双眼浑浊地看着蒙多,那目光却涣散着不像聚在他的身上,他道:“可是我等不及了,人总有生老病死,三魂七魄也总会消散,我不能再等三十年了。”他停下了挣扎,露出一副令人摆布的模样。
我顿时觉得有诈,却想不出他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宋滩突然抬起腿踢向了褚慈,他因被扼住喉咙使不上劲,为了踢出这一下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褚慈以掌作刀,猛地落在了宋滩的膝盖上,宋滩瞪直了双目,啊一声痛叫出来,哢的一声也不知是不是骨头断了。
而蒙多也已经走近,他弯下腰,将刀柄猛地敲在了宋滩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