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琛的棺椁运回来的那日，南国盛京下了一场大雨。

那是宋潋月从未见过的瓢泼大雨，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也打湿了她的眼眶。

从边境到盛京，路途遥远，再加上天气问题，沈凌琛的屍体不易带回来，就埋在了边境。所谓的棺椁，里面放的只是她的战甲，用来立衣冠塚。

宋潋月跌跌撞撞地拦住了军队，强硬的命令所有人将棺椁打开。被与浇湿的发丝凌乱的粘在脸颊，众人从未见过女帝如此狼狈的模样。

即便已经有无数人告诉她，沈凌琛已经死了，但宋潋月总觉得不真实，若不真眼看到，她无法相信沈凌琛真的离开她了。

“陛下，不可啊！”楚童从马上下来，跪在了宋潋月面前，祈求她不要打开棺椁。

柳氏由苏氏搀扶着，看到女帝这般模样，闭了闭眼睛，沉重地吩咐道：“打开吧，让陛下看个真切。”

楚童很是为难，却还是照做了。

沈瑞希、顾欢、胡欣还有楚童四人合力将棺材盖子打开，当宋潋月看到里面那身战甲的时候，她才确信，这真的是沈凌琛的战甲。

除了战甲以外，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衣服，宋潋月一眼便认出那是她缝制的衣服。

在决定要让沈凌琛恢复骠骑将军身份的时候，宋潋月就开始连夜赶制了一套中衣，然后放在了她命人为沈凌琛准备的包裹中。她并未告诉任何人，包括沈凌琛那衣服是她亲手做的，她怕沈凌琛知道后就将衣服扔掉。

而如今，那雪白的中衣被鲜血浸透，犹如雪地里绽放的大片梅花，上面还有被冷箭穿透的痕迹。

那么多的血，那么大的窟窿，沈凌琛不可能活着了。

宋潋月抱起那身衣服，绝望地大哭。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事实都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阿零，真的没回来。

雨不知何时停了，宋潋月却没有松开那些中衣。

游鱼就陪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深怕她会再昏过去。

自沈凌琛的死讯传达回来之后宋潋月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已经半月没有上过早朝，每日就是待在朝霞宫，躺在那方床榻上，睡了醒，醒了睡。

太医来看过都说陛下是急火攻心，开了降火的药却没有好转。期间，董卿卿和谈衣都来看望过她，都被她拒之门外。

游鱼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偷摸写了封信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去苍兰国。

“月牙儿……”游鱼想要说一些安抚宋潋月的话，但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姑姑。”

“诶。”听到宋潋月同自己说话，游鱼连忙回答道。

宋潋月将中衣放进了棺椁内，抆了抆脸上的眼泪，“命人将阿零的棺椁送进宫中，在安奉殿内举行殡天仪式。让钦天监则良辰吉日，葬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