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仆来通知有贵人来府上的时候,谈柏冲有些迷茫地看着家仆。
下人又说:“贵人同皇后娘娘一起过来的。”
“快快迎进来。”
“诶。”
谈柏冲一听便知所谓的贵人便是当今女帝,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身子无力,就连坐起来都费劲。
宋潋月进门的时候,便看到谈柏冲正在尝试起身,她快走了几步,“丞相免礼,好好躺着便是。”
谈柏冲看到宋潋月,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意,想要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
“爹!”谈衣没想到父亲病的如此严重,赶忙走过去为谈柏冲侍疾。
谈柏冲拍了拍她的手,有些艰难道:“没事儿没事儿。”
随后他又看向宋潋月和沈凌琛,“老臣身子不适,无法起身,还请陛下与娘娘见谅。”
“都是这家人,丞相不比多礼。”看着谈柏冲的样子,宋潋月忽然想起了沈氏弥留之际时,也是这般模样,眼睛浑浊,脸上没有血色,就连眼角的皱纹都好像更加深刻了。
“爹,你怎的病的如此之重。”之前,谈衣就听说她爹病了,宋潋月将宫中最好的太医派过来,又说用最好的药,谈衣以为她爹已经快要痊愈了,没想到今日一看这哪里是要痊愈,分明非常严重。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年龄大了,身子骨不经造了。还请陛下再许臣几日,臣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谈柏冲虚弱的说着,其实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大概是时日不多了。
这些年,他在朝为官,不说有多少丰功伟绩,但也算是尽职尽责。每日起早贪黑,费心费力,这身子早已经虚空。
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为了安抚女儿,二是说於宋潋月听得。
谈柏冲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若是死了,他最担心的便是谈衣。虽然前朝官员不得干涉女帝后宫之事,但时至今日,谈柏冲看的很明白。
女帝并不喜欢她的女儿,她喜欢的是皇贵妃。女帝对皇贵妃的宠爱体现在很多地方,最明显的便是自女帝登基以来,之后那日喝醉了,他命人将女帝送去坤宁宫以外,女帝从未踏入过皇后的寝宫。
在谈柏冲的认知里,女儿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后是因为她后面有谈家,有自己这个作为丞相的父亲。
女帝从前作为公主时不受宠,从未习过帝王之术,登基后自是需要他全力以赴,而让他心甘情愿支持新帝的办法便是让他的女儿成为皇后。
如今,若是自己不久於人世,那女儿就没有靠山了。按照女帝对皇贵妃的喜爱,女儿的地位很快就会被皇贵妃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