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瞬间——
叶惊秋眼疾手快不再犹豫!右手用力将弹片整个拔出!粘连蔓延的血肉飞溅,时醉闷哼一声,死死抓住床沿的双手青筋暴起,难以想象她承受着何等痛苦。
有血点溅落,叶惊秋随手抆掉血污,右手径直拎过酒精瓶。队长后背的伤口稍深,现在又没有棉签或棉布,只有倾倒冲洗这一个办法了。
她不敢看队长神情,这样的待遇如果放在她身上,恐怕光是割开伤口那步,叶惊秋就能把嘴里那团布条嚼烂掉,然而时醉从头到尾也未发过几次声音,安静得不像是个正常人。
好吧,队长本来就不能算在常人的范畴里。哪个常人能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睁眼说话的?
叶惊秋给自己开玩笑缓解紧张情绪,嘴上还不忘继续絮叨些有的没的来转移队长注意力。
她拔开酒精瓶口,握住队长肩头,换了种轻快的语气:“等会儿我摸去那个毒枭的家看看,反正在这里当头目的都不是好人,顺利的话我就造福一方,不顺利的话我就偷个车就跑,这么计划可以吧队长?”
时醉此刻残存的清醒意识不多,她慢慢地辨认出小队友话中意思,刚要点头应下,便只觉后背传来一阵绞痛,如锥子狠钻的痛苦几乎要咆哮着侵到五脏六腑里。
身体反应渗出的生理泪水模糊了所有视线,她死咬住口中布条闷哼,拚着命不叫自己昏过去。然而那灼痛太过剧烈,犹如一团烈火焚烧过身体每一寸土壤,如刀振般的耳鸣声叮一声开始回荡。
黯淡天光描摹出模糊的身影,急切温和的细语慢慢低下去,烈焰般的灼痛之中,泛黄破败的墙壁化作扭曲狭小的色块,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地上浮,最终幻化成一团梦般的残影。
等意识回笼仿佛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小时,时醉再睁眼时只觉自己几乎被包在一团暖意之中,像是拥抱一般。
“没事了,没事了,都结束了队长。”
叶惊秋紧贴她身侧,轻轻俯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沾着酒精的纱布亲昵地拂过她满是血污的鬓角,抆出苍白失血的原色。
小队友似乎还没察觉到她已经醒了,嘴里还不重样地絮叨着或安抚或转移注意力的瞎话。也许是说了太多次这种话,显得声音都有点沙哑。
她能感受到自己耳边的发丝被人小心地勾起又放下,微凉的触感辗转於淌满干涸血迹的耳侧。
“队长你快点醒,不然等等阿谢过来就要骂我没照顾好你了。不过慢点醒好像也可以?听说这边兔子好多,咱们今晚吃烧烤——等等,你伤口刚好是不是不能吃油腻?”
好长一段自言自语,温热的触感打在耳边泛起难以控制的颤栗。时醉努力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能挤出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