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醉猛地起身拔剑,可那鲜血飞溅六尺有余,她脸上平添一股热意。滚烫的鲜血顺着她眼角缓缓流下,时醉心神不受控地恍惚一瞬,忽然升起莫名的伤意。
但下一秒便响起归刀入鞘的嗤声,一队铠士几乎要踏碎帐门,时醉心中恍有所感,她抬头,正见一个面容同她极似的威严女人闯入帐内,望着她手中的铁剑,忽地笑出声来。
“时醉,”那女人寒声,一双眉简直要冷如寒刀,“我竟不知、我竟不知你会玩物丧志到此等地步!”
时醉倒退一步,以剑伫地。她刚要试图从眼前女人身上骗一点信息,便听哐当一声,一个笼子突然被女人丢在了脚下。
女人冷笑:“杀了它,我可以既往不咎。”
时醉瞳孔猛缩,但见铁笼中关着一只遍体鳞伤、昏昏几死的白猫,那模样......
明明是小秋!
巨大的冲击迎面而来,她借着长剑支住身形,只觉头晕目眩。
女人看她这幅好像要摔倒的样子更是怒从心起,她单手御风,铁笼轰然开启,瘫软欲死的白猫被她活生生地扼住喉咙,递到时醉的身前。
“时家的少主,不可有任何一丝错误,杀了它,亲手杀了她,我暂且能免掉你的死罪。”
奄奄一息的白猫近在眼前,□□声已经细小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时醉望着眼前濒死的、过去的恋人甚至都不敢再握那柄长剑,巨大的恐惧像疯狗一般撕咬着,她摇头,颤声说不。
她忽地有些分不清所谓的现实和幻境了,忽地有些不敢再去看清那蒙着雾气的答案。倘若这一切都曾是被忘却在时间长河中的过去,那小秋究竟曾经遭遇过些什么,而她,又在这场戏剧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女人却似乎不会给她其他选择,时醉每退一步,那猫便被风托举着前送。残风冷吹,送来仿佛诅咒的低语。
“杀了她......杀了她......”
惨痛的血腥过去被翻搅着挖出,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叫嚣着浮出水面。眼前的一切都逐渐化作纯粹的黑白,光影飘摇着被尘封的故地。
“结束了。”
威严却低沉的声音再度回响,眼前的世界回归到最原始的混沌。时醉睁眼,听那个声音在耳边感慨。
“试炼到此结束,人类,你做好第一次开始的准备了么?”
时醉怔然:“第一次?”
“或者第二次。”
苍苍黑雾中亮起明锐的火焰,璨璨天光描摹出一人一马。时醉定睛望去,但见远处立着一匹堪比野象的巨马,浑身上下抖出火般的深红。而立在它身边的依旧是看不出面容的骑士,它握着一柄长刀,静静地立在那里。
“我究竟有几次重来的机会?”时醉确定来者没有要开战的意思,她仰头,语气是强忍的平和。
“无数次,直到你再不愿意重来,”骑士说,“有很多人曾立誓要完成我所言的目标。截至目前,我所知晓的最多重来次数是三百七十一次。”
“她成功了?”
“她放弃了。”
战争骑士握住了手中的长刀:“我将无限次的循环看作惩罚,无数次地重蹈覆辙、无数次地失败只会是一种折磨,所以人类,你想尝试到第几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