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建在郊区半山腰,位置非常偏僻,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也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折腾到医院是已经过了零点,自知理亏的0413一路上都在赔礼道歉,它向鹿小米保证,现在二十点好感度全部到帐,再也不会出现刚才的乌龙情况。
要不是鹿小米现在没时间和它扯皮,她还真想打了0413拿来煲汤。陈芙累了一天,右腿上的疼痛抵消不了困意,到达医院时已经堪堪睡去。
亲眼目睹自己伤害陈芙的鹿小米原本只剩下愧疚,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陈芙,可被替换的无措在看到陈芙受伤的刹那便消失了。鹿小米心急如焚的到挂号处登记,紧接着陪陈芙去照X光片,诊断的医生说她骨折的部位没有完全长好,过量的运动差点导致患处二次位移,听得鹿小米狠狠捏了一把汗。
医生的建议是住院静养几天,被睡意席卷的陈芙不再说要走,她在雨里淋了一下午,又喝了好多冷酒,有些发烧。她现在沉沉的缩在鹿小米怀里,下半张脸藏在厚厚的绒线围巾中。安静的样子看得鹿小米一阵长吁短叹。
vip病房很大,就连病床也十分宽敞。鹿小米没有叫护工,她打湿了毛巾给陈芙抆脸。睡梦中的陈芙被挣动吵醒,睁开眼睛便是满眼阴沉的花白。蓝白条的病号服半搭在身上,她半边身子坐在病床上半边身子坐在鹿小米怀中,糊涂的退却着。
“我不要穿这个...”
半梦半醒间的回忆仿佛更加真实可怖,陈芙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一年半之前,也是如出一辙的蓝白条病号服,如出一辙的花白病床。
她在病房里住了一个多月,除了第一天以外很少有人来看,她原以为心碎之后便会躺到床上一动不动直到死去,可是生理本能总不会消失,现实还有大把尴尬需要去处理。她单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跳向洗浴间的时候才发现,是她把死想得太浪漫简单些了。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每个毛孔里都写着不愿意。如坐针毡一般,再次看到熟悉的病床后就往鹿小米怀里躲,陈芙太害怕了,完全不记得眼前的人刚刚拒绝过自己。
“不想呆在这里吗?”
怀中的人小幅度的点点头。
鹿小米叹了一口气,她把陈芙揽在怀里慢慢的哄,她说今晚可不可以先将就一晚,等明天,明天稍微好些了就带陈芙回家,请私人医生,私人医生一样的,吊盐水不会比这边疼的。
陈芙来时穿着一条吊带裙,即使房间里暖气开得足,□□的皮肤还是感到凉浸浸的寒意。
鹿小米哄着陈芙,哄她把棉质病号服穿上,只穿一晚上。
陈芙发烧发得厉害,鹿小米恍惚间觉得怀里揣了一块热炭。怀中的人脸烧得通红,秀气的五官皱成一团,算起年龄来陈芙比她大四岁,也许是在困窘中放低了身段,所以此时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幼小些。
鹿小米将她从层层的被子里挖出来,翻身下床想去叫护士。可是刚离开怀抱陈芙就挣扎起来,紧紧攥着鹿小米的手不让她走。陈芙的掌心很热,握在手中很有存在感,这双骨节分明的手鹿小米曾见过很多次,上面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首饰戒指,这样乖巧的搁在自己掌心却还是头一回。
她此时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子,会在睡梦中拽着鹿小米的衣袖不让她走,和几小时前笑着对鹿小米说我知道了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印象中陈芙好像从来这般从容淡定,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不曾流露出一丝半点的脆弱,就算是被鹿屿那样拒绝,也只是咬着牙说知道了,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