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时陈芙还没睡下,她斜靠在沙发上,眉目沉沉的坠下去,含着十足的困倦。小铃铛端着泡好的茶走过来,给鹿小米倒了满满一杯。
“今晚多亏鹿总过来,要是只有我和芙姐两个人,我们吓都吓死了。”
陈芙下颚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不可置否的笑着点点头,茶碗间氤氲的水汽弥散开,她竟也有点烟视媚行的意思。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她穿着一件过膝睡裙,修长的双腿微微绻在身侧,露在外面的膝盖红红的,隐隐有隆起的弧度,像一块碍眼的伤疤。
鹿小米的视线落在那里。
差点忘了正事。
小铃铛倒完茶便一溜烟的离开,偌大的起居室只剩下陈芙和鹿小米两个人。陈芙怀着抱着一只抱枕,慢慢的坐起来,
“鹿总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从上次陈芙主动献吻开始,她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认的关系,既与恋人间的亲密关系不同,也不是单纯的皮肉交易,它是这两种关系中的某个含糊临界值。陈芙和鹿小米正在打一场无声的拉锯战,谁胜利了,哪种关系便会占据上风。
“腿还疼吗?”
鹿小米喝了一口茶,吐字有些含糊。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陈芙受伤的右腿之前因为剧烈运动,差点造成骨折处二次受伤,经过几天的静养,已经没有大碍。今天下水前燕山还特地嘱咐她做好防护措施,基本没被冷水激到。
她当时本来想给膝盖也做好防护,但是关节处被防护后就会影响水下动作,为了能够顺利通过,陈芙咬了咬牙,穿着一条薄薄的皮裤硬挺了过去。
这病跟了她很久,每到阴冷天气就要拿出来疼一疼。陈芙没时间总去医院看病,只能随身携带一瓶止痛药,时间长了,竟然形成一种习惯。
疼痛和坎坷的过往都是她不为人知的历史,是她身体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没有人愿意拿出时间去了解,於是江情的献媚反而带着几分浮於表面的讽刺。其实受伤或者疼痛原本不算什么,只是时间长了,陈芙总想拿出来和别人讲一讲。
她心中升起一层淡淡的落寞。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
她的视线落在陈芙的膝头。
那里有些微微的泛红,可是被暖色调的室内灯一扫,便丝毫看不真切。
鹿小米摇摇头。
我是说你早几年留下来的旧疾,你落下病根的膝盖,现在被冷水一浸,是否还会如当初般疼痛难忍?
*
“什么?”
身前人含糊的话语引得陈芙一愣,鹿小米的神情被暖光灯晃得看不清,陈芙不自觉的靠她更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