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卿松开了她,不过仍然握着楚涟的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她说。
叶梨卿说得没错。虽然此时是凌晨,但马路的远处忽然有明亮的车灯亮起,十几个鬼火少年组成的摩托车队由远及近疾驰而来,轰鸣声震耳欲聋。楚涟所在的城市禁摩,摩托爱好者通常会选择凌晨炸街。
她们朝着小区门口走去,仍然手拉着手。这时楚涟觉得自己的理智好像恢复了很多,她开始想要说些什么,有关未完结的生命或是未出口的秘密。
就在鬼火少年们掠过她们身边时,其中一辆摩托不知是骑手操作失误还是失控,忽然直直地冲上马路牙子,刹车不及,又撞到了墙上——就是刚才楚涟一直在面壁的墙。随着一声爆炸般的撞击巨响,摩托车上的零件天女散花一样散落满地。楚涟回头看着这一切,她看到那个随着摩托车头撞到墙上、又摔到地上的摩托车手,在黑夜之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条腿已经断了,另外一条腿的膝盖好像朝着反方向扭去。在路灯的灯光下,楚涟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又响起来了。这回楚涟好像很容易就听到了电流中的声音,就像她考四六级时用耳机接收听力一样,虽然有杂音,但还是能够听清。
“一百……一百六……卧槽!前面怎么是个弯!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叶梨卿一把抓住了楚涟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们回去。”她说。
这是楚涟的第二次梦游。
也许梦游这种事会像喝酒一样,有一个从无至有,从偶尔到频繁,从不习惯到习惯的过程。就好像是在“它”开始侵蚀楚涟的神智时,有一段时间,楚涟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本能地走向了死亡。
上回,她面向有人服毒自杀的窗口,那时人已经死去二十分锺了;但这回,在摩托车手时速飙到一百六,撞到了墙上之前,楚涟就已经来到了那里。
“也许这是一种进步。”楚涟自嘲地说。
叶梨卿的脸色一直看起来不太好,一回到家她就让楚涟去洗手洗脸,然后把她赶到床上。她又在床头柜里翻来翻去,找出来一个小药片让楚涟吃下去。
“这是什么?”楚涟问。
“镇静剂。”叶梨卿板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