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永寒说她现在都还记得顾澄当时的表情:真诚、友好,像她平时那样大大咧咧,无论任何人来看,都是赵书婷的朋友来跟她打个招呼而已。
赵书婷思忖了一下,还是出门去跟顾澄打招呼。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也知道用来形容对方最合适的词语是“情敌”,次合适的词语是“贱人”,赵书婷可能考虑到这是她的地盘,周围都是她的家人,顾澄肯定也不会突然打人,於是就走了出去。
冲永寒怕两个人真的打起来——哪怕只是吵起来,都显得很不好看,她连忙也跟着走出去,却看到顾澄和赵书婷已经说完了话,她们看起来真的就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走吧。”顾澄牵起冲永寒的手,离开了赵书婷家。
赵书婷没有拦她们,甚至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靠着水泥墙,双眼空洞,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比什么和顾澄之间的恩怨情仇更为深远。冲永寒被顾澄拽着,回头对赵书婷说了句“我们先走了哈”,但赵书婷没有理她,她看向遥远的山峦和天空,仿佛失忆了一般。一直到冲永寒和顾澄走出去很远了,冲永寒回过头,看到赵书婷仍然靠墙呆呆站着,好像一根倒下的木制电线杆,倚靠着墙才没有倒下。
冲永寒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副景象,最重要的是,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赵书婷。她白色的孝服披在身上,因为进进出出不断忙碌被弄脏了,而这些对於她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用冲永寒的话来形容,那时的赵书婷就如同丢了魂一般。
“你怎么过来了?”冲永寒问顾澄。
顾澄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说过,来都来了,不看看人家,也不好意思。”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冲永寒又问。
顾澄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把书婷叫了出去,我马上也跟出去了。她们在院子外面就算说了什么,最多也就是一句话,顾澄可能连一句‘节哀顺变’都说不完,”冲永寒冷笑,“你是顾澄的朋友,你知不知道,顾澄会让时间暂停?”
叶梨卿低头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这些事是挺奇怪的,不过我本来没有放在心上,谁能想到第二天出殡的时候……书婷就出事了。”
“你怀疑她的死和顾澄有关?”叶梨卿问。
冲永寒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头:“我没有证据。书婷出事的时候,我和顾澄根本就没有在现场,再说当时那么多书婷的亲戚都在,谁会傻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呢?我觉得书婷出事一定是跟顾澄有关系,她告诉过我,她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改变时间,但我没有想到,她是不是还能做更多、更可怕的事情。我不敢问她,可能我也害怕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