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别急着死,要不要往这边看看,那绊倒你的是什么东西?”
长鞭向大道另一边甩落。
循声看去,是一截木头,何桓生本来以为那是一截枯枝,只不过那木制纹路他却越看越熟悉——
他瞳孔皱缩,涌出的血愈来愈多。
“你,你这贱人,对孝安做了什么!”他大骂,心堤终於崩塌。
“哎呀,看来人之将死,耳聪目明!”林玉满意地点点头,晃了晃她手上的那个包裹,“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撕心裂肺的怒骂刚刚响起,便被一声断骨声音折断。
“死人就安心地去死,说起来,这消息还是那医师,对,就是那个异邦人告诉我的。”林玉嘿然一笑,“没想到啊,何大人还是疏忽了。舍得的时候是真舍得,把孩子送到破庙里面当人质;一旦事情过了,就火急火燎地准备接人回来——”
何桓生大脑一片混沌,仿佛回到那夜元夕前后。
他一脸阴沉地领了楚照,去叩响那个讨厌的异邦医师的门。
那钱霖清起初还不肯开门,让他拿了灯笼走。那会儿,他回的话,他记得清楚,他说自己的儿子已经很大岁数了。
林玉还在说话:“是准备今晚过后吧?可惜我帮你做了,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程。至於团聚呢,你们就团聚不了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何桓生用尽最后力气,厉声质问。
林玉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连连退后几步,这才慢悠悠、不紧不慢地开口:“这还用说?当然是去投诚啊——刚刚都说了,我也想要有从龙之功嘛。”
又是一鞭袭来,摧毁了他心中的命门,他的生命,也到此时结束。
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如今终於不再吓人。
林玉收了长鞭,这才去旁边草丛里面,抱起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小女孩当然害怕,但是早就被吓得不敢吱声。她惊恐地看着林玉走来,喉中呜咽。
“哎呀,小姑娘,别哭了,放心,你对我有用呢,你也是投诚的一部分。”林玉尽量用温柔的语调安抚时月,将她抱上马,“可别哭啊,我可不会安慰人。”
她将那渗血的布包放好,正欲翻身上马的时候,林玉想了想,将袖子捋了下来。
嗯,也许的确是有些吓人也不一定?
她这才重又翻身上马,怀中女孩的哭泣声音,终於才间断地响了起来。
时候还早,她回来的时候,居然刚好看到自己要投诚的主。
林玉笑嘻嘻下马,将那终於停止抽泣的女孩放下,泪水朦胧,但仍旧是个粉雕玉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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