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是口谕,现在是诏令,两国已经爆发过规模不小的战争。

但是司马弘一直心有顾虑,不肯派出太多的兵。

他揉了揉眉心,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今日我们还接了探子的密报,说那端王已经点起十万大军,让他手下那龙虎将军带队过来了。”

司马弘叹气道:“这么说来,这仗是一定要打了?”

传令兵依然伏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将军素来珍爱和平,饶是这几次用兵,都显得慎之又慎。

可是这样的顾虑,只会害了他。他骚扰雍国边境,楚建璋整顿残局后,定然分心於边境,雍人不堪这出尔反尔的梁军,如今仇恨已经暗生;至於朝徽帝那边,将军也执行得不彻底。

他两边都得罪了。

司马弘沉默良久,终於开口:“算了,本将再给陛下上一道奏折!”如今,他也只能将事实呈上——

一封递信,千里传书,终究是送到了皇帝的跟前。

这封陈述西边战事不利的密报,是和北边节节得胜的军报一起送到皇帝跟前的。

朝徽帝慢悠悠地从他练道修玄的熙宁宫中出来,他如今还是着了一身浅青色道袍,发髻飘散,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

不知情的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哪个道观里面的高人。

他出来的时候,肩舆轿子已经等候多时。

应昆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给皇帝掀开帘子来。

朝徽帝上轿,状似无意问道:“这几日朕在熙宁宫中修道未出,朝中可有什么事情?”

他只关心他想关心的事情。至於那些烦心事,不若留给他的女儿来关心。

皇帝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应昆还真就沉默了顷刻。

皇帝敏锐道:“所以,是有什么事情?”

应昆面色古怪,道:“是,是有军报和密报。”

“军报?”皇帝喃喃自语,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这都多少天了。

应昆却不明白朝徽帝脸上露出的笑容。

但这应公公面色愈是难看,皇帝的心就愈发高兴。要知道,他们不高兴的,他就高兴。

这慎狄今年来势汹汹,他又不曾遣兵去支援北境,想来那镇北侯家,不死也要脱层皮。北方野蛮人来得快去得快,这深深扎根在北境人民心中的侯门将军声望,可没那么容易去除。

怎么说,也得要先除之为后快。

夏日的天总是阴晴不定,朝徽帝刚刚还微笑着走进书房,而后便响起轰隆隆的雷声,漫天泼洒下来。

葳蕤草木,顿时垂下头来。

“砰”然一声,皇帝将那奏折摔在地上,站起身来,径直向内室走去。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