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微微展眉,看来这傅季缨进去时,还吩咐过。
如她所料,几人进去之后,那两士兵立时就将长戟交叉,阻断了其他人进来的念想。
明明是在粮仓中,却没有楚照心中所想象的仓廪殷实、米粒遍地的景象。
相反,空空的粮袋随处堆放,倒在地上连一颗多余的米都没有。
虞上熙小声道:“这些粮袋都是由我们拿来的。”
无怪乎傅季缨忧心忡忡。仅仅靠着镖行筹措,又兼以山高路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傅季缨如今站在数十袋粮袋旁边,口子已经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大米。
但气氛凝重焦灼,适才通信的士兵一直低着头,站在傅季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傅季缨沉默良久,缓缓道:“都看过了吗?”
那士兵的头压得更低:“都看过了,这些下面,全部都是,全部都是沙子……”
闻言,在场所有人的俱是一惊。
楚照陡觉遍体生寒,冰凉刺骨。她大概扫了一眼那些粮袋,数量很多,想来大概也可供士兵吃上一些时日。
“是今天才发现的?”傅季缨皱眉,她动作迅速,伸手没进那些白花花的大米,紧接着便挑翻出来粒粒黄沙。
粒粒黄沙,这质感她熟悉得很,便是驰骋疆场时扑面而来的那些黄沙。
那士兵急忙道:“适才宴饮开始之前就发现了。只不过担心打扰将军,更担心扰乱军心,故此下官没有来报。”
“知道了,你做得好,”傅季缨揉了揉眉心,脸上烦躁更甚,“为什么今日才发现?”
虞上熙继续小声向楚照解释。
这镖行送粮也不是天天送到,隔几天甚至隔十几天的都有。如果间隔时间长了,那么便会多送些来,以供多日之需。
显然眼前这批冒充的“粮草”,就是趁着这个时机来的。
现下正是危难之时,哪怕这些“粮草”表面之下的黄沙都是真的,她们也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现在连最后的防线都被击溃。
“那次送来了好几大车,前前后后进了粮仓里面,我们便没有立即检查。”他解释,“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个时候我们疏懒了……”
傅季缨冷笑一声,道:“你不用着急归罪疏懒,这可不是短短二字便可以解决的问题。”
这举措相当冒险,白米下面堆黄沙,无人作为内应是不可能的。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那次运粮之多,傅季缨也有所耳闻。
“本将知道军中有细作,只不过没想到细作是在做这种事情。”她眯眸,“这细作倘若是慎狄的人,那我军底细已经给他们知道干净。”
那士兵的头埋得更低,但仍旧不忘请示:“将军,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还用眼角余光不住地去瞟旁边的虞上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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