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质子们,便能同皇家子弟一起,去重华宫学习。楚照起初并不在意。

皇家子弟,若只有皇子的话,她去不去都无妨。不过她很快就知道,原来卫云舟也要去。

明明往日她的学习便足够刻苦,自从往重华宫去后,她便更加刻苦——

那太傅不夸别人,唯有夸她:“楚二公子以后必成大器,您以后回大雍去,以这般才学,不知得是怎样的贵女才能与您相配!”

楚照含笑,只道太傅谬赞了。

她的心中倒是愈发冷淡,哪怕是这种程度,依然得不到她的垂青。

和多年前见面的那股子劲一样,她还是那般清贵、矜高,高傲和威严愈发显露,代价是初见时那种少女娇俏消失。

那种感觉曾让楚照心悸。

她曾经瞧见过卫云舟在御花园看池中红鲤,笑得满面春风,身后是巍峨肃穆的宫殿。

她与这老气横秋的深宫大院毫不相称。

楚照知道她及笄,知道她年岁愈长——她们唯一的交集便是见面时的礼节。

质子见了当朝公主,是“不得不”拜见行礼的。可是对於楚照来说,这事反倒不是这样——是公主殿下受了质子的拜见,“不得不”与她交流,让她起来。

“楚照参见公主殿下。”她低眉顺眼,身形却挺直。

卫云舟眸波微闪,心中泛起一阵别样的念头。

说起来,她好像经常能碰到楚照向她行礼,但也仅仅是行礼而已。

那些个质子,有的胆子大的,有主动向她示好的,只不过卫云舟自然是当作没看见也没听见。

倘若这楚照真有别意,也不会只是仅仅是浅尝辄止在行礼这一事上了。

终於,再有一次“偶遇”后,卫云舟笑了笑,多说了一句话:“本宫倒是没想到,楚二公子如今也同本宫一样懒惰。”

楚照喉头微动,她颤抖着抬眼,手掌中又浸出了一层薄汗。

她其实不想来此地——只不过碍於皇帝命令,必须来陪同陪同罢了。於是乎,卫云舟便成了这重华宫中来得最晚、走得最早的学徒。

一向勤勉认真努力的楚照,竟然也偶有冲到的时候,太傅有时候都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是了,也不过是偶尔罢了。

面对太傅的谑笑,楚照也只能打着哈哈笑过了:“这几日来,在下睡得太冲了,故而早上误了时辰,还请太傅多多包涵。”

误时辰,不过是想要误出一个好时辰罢了。

太傅不明就里,只是捋着自己的胡须:“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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