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妈妈嘴角抽动了一下,道:“您请等一下,龟公,给这位女公子上座!”
於是暮城雪便在一众男人吃人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坐下了。
窦妈妈留心观察,发现这人不仅长相清正,眉眼澄净,周身气质也真是正气凛然。她站立的姿态和走路的步伐都不是常人应有的样子,有一点军事化的气息。只是面相实在柔美,肢体也十分柔软,身上也并没有看得见的疤痕。而且她还是个女子,所以几乎没人往那个方向怀疑。
暮城雪松了松系带,身后的男子便上前一步,抱着他家主子的披风退到一旁,女侍拿出一块锦缎,铺在椅子上,两个随从比肩而立,俱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着一个比一个冷酷。
暮城雪坐了下去,左右瞧了瞧,对窦妈妈道:“有些冷。”
窦妈妈一愣,转头看了眼龟公:“上暖炉。”
龟公差人搬了一个暖炉放在暮城雪旁边,然后就听见这位随意道:“不够。”
这龟公又与其他龟公不同,是窦妈妈身边最红的亲信,除了窦妈妈,哪里被女人使唤过,心中自然不忿。他觑着窦妈妈的脸色,憋着气又搬过来三盆,绕着暮城雪摆了一圈,跟供神一样,就差往里插几根香了。
周围男子暗暗发笑,嘲讽这女人体弱如斯,进个楼子竟然搞这么大排场,着实可笑。
龟公心里正得意,却见暮城雪撩起眼皮子,朝戏台子那边抬了抬下巴:“热了,拿远些。”
龟公:“............”
众人:“............”
你事儿还能再多点吗?
毕竟是窦妈妈都要恭敬以待的客人,龟公不敢有怨言,挪完了炉子就憋憋屈屈地往主子身后一站,只在心里暗自咒骂。拿一个你嫌冷,拿几个你又说热,怎么能有这么事儿的人呢?你要冷就把那披风穿上啊?再者你说你冷,怎么出来也不拿个手炉?瞧你穿戴华贵不凡,难不成还用不起小小手炉吗?
众人只当暮城雪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暖炉便按照暮城雪“时冷时热”的指示往戏台子那边挪了挪,甚至在台子周围隐隐成环。
正在准备大舞的水雨月忽然察觉一股暖意靠了过来,近乎一个拥抱,慢慢将身边的寒冷驱散。她顿时感觉好了不少,骨缝里的酸楚也散去许多,本来不济的精神也添了三分活力。
龟公为暮城雪上茶:“客官,请慢用。”
暮城雪没动,身后女子自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居然装着一只杯子。她将那只贵气非凡的杯子取出,又用自带的茶具煮好了茶,细细烫过一遍,这才斟上了茶,撇去浮沫,轻轻推到暮城雪面前。
暮城雪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龟公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众人再次被这位的惊人之举惊呆。
什么意思,嫌弃他们用过的杯子呗?连壶都要自带一个新的,你干脆别进来啊?
有人想要发难,被身边人怼了一下,指了指断手的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