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使她与自己相熟,而后约她出门游玩,在外同居,难以割舍后再提出赎身,自然事半功倍。
高夔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嬉笑道:“小王女脑子就是聪明,把那多少人也摸不到的花魁套得牢牢的。”
暮城雪抬着凤眸,正色道:“莫要胡言。我来与你议事。”
高夔依旧笑嘻嘻,混不吝道:“什么时候走啊?洞房花烛去啊?”
暮城雪锵的一声抽出蹀躞上挂的匕首。
高夔语调挺害怕的,神色却是一分未变,一副混子的无赖模样:“我好怕怕哦。”
僵硬的高雅不知被高大爷丢到哪里去了。
暮城雪这次是真要动手,刀锋迅速逼近,转瞬间已然贴近高夔的皮肤。高夔愣了一下,急忙向后躲闪,叫道:“停停停!我真是怕了你了,说正事!”
暮城雪扶着匕首没动,高夔举手保证:“我再也不捣乱了。”
暮城雪收回匕首,坐下喝了口茶。
高夔问道:“说吧,去多久?”
暮城雪慢慢道:“七日,一切按计划进行。”
“成,还有什么需要特别交代的吗?”
“你去南衙找大统领列仪,让他挑些精英带走,保护二殿下。重新筛查二殿下身边护卫,不忠者,杀。”
暮城雪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眨眼,比平时更加平静。她平稳地抬起手,又饮了杯茶。
高夔一时感慨,最不喜政事的一家最后也掺和到了纷乱的朝堂,算起了心计。
“哎,你这又是何苦。想要拉晁家下来有太多方法,为什么一定要走这党争之路......”
“因为晁家想要夺权。若目标是扳倒晁家,便自然无法置身事外。”
暮城雪淡声道:“更何况,我也姓暮。自打苏王府掺和到当年水相大案里起,父亲与我就做好了舍弃的准备。”
“如今中枢暗弱,四疆疲弊,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胡人强盛,朝廷一年一年地掏空国库派兵退敌,只是将大楚的疆域割退几百里而已。国库愈加空虚,然而地方藩镇割据,中枢冗官冗兵,大量的钱银都在世家大族手中,一分一毫都不愿拿出来卫国退敌。”
“要解决这些弊病,就要平衡好朝廷与贵族。而当今权贵之首,便是晁家。其猖獗腐败有恃无恐,早已越权,该当覆灭。”
暮城雪正色道:“君与我曾见过百姓养生丧死的哀乐,听过民间饿殍遍地的哭号。”
“苏王府不只是在争水相的清白名节,苏王府也想为天下人争一个安定的神州。”
暮城雪端坐室中,周身气度清正端方。那双满是贵气的凤眼一定,道:“君可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
高夔面色一震,敛了容色,郑重道:“怎敢忘。”
两年前,他们站在楚京最高的塔顶,将整座京城尽收眼底。他们看见蚂蚁一样渺小的劳工汗流浃背,在工头的皮鞭下奋力求生;他们看见衙门里的官员戴着襆头,铁面无私地收了堂下的私银;他们看见朱门大户里丝竹管弦,男人们骑在哭号的女人们身上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