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渊抱着大梁,双腿抵着柱子,将自己作为支点拚命地推,推到额角爆起根根青筋,脸面涨得赤红。
他两袖都烧着了,没时间去灭,只拚死顶着那根木梁想要把他的好兄弟救出来。
“殿下,晁坤死不足惜,但殿下万金之躯,不要为我浪费时间......出门一直向前走,有禁军可以接应殿下,您只要——”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死不足惜,你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暮渊比那大梁还固执,爬起来举起长剑又砍又撬。
晁坤躺在地上想,他这辈子能遇见暮渊,大概是所有前世历尽艰辛修来的福报。
晁坤的眉眼被噬天的烈焰涂上一层温柔的金黄。那颜色出现在他素常苍白的脸上便显得分外柔和,有一种云雾半遮夕阳缓慢的美感。
“殿下。”他轻声道。
暮渊不说话了,他已经将大梁移开了一个小小的角度,再来一点,只要再给他点时间就能将晁坤救出来。
晁坤却已经看见爬上暮渊领口的火苗。
他望着暮渊,眉眼间掠过一丝令人不解的柔色。暮渊长剑又一次落下时,晁坤猛然坐起,瞧着剑锋的方向将右肩向前一送。
手臂绷直了,而后突然一松。
暮渊眼前忽然爆开一丛血花。
他面前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残忍的血洞,瞧着大概是一个手臂截面的形状。惨白的骨肉模糊地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在太子殿下面前。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东西,剑锋上的鲜血肉渣稀稀落落地往下淌,最后汇聚在剑尖上,分外缓慢分外优美地滴落,隔着靴子烫伤了他的脚。
“子嫿。”他小声道。
晁坤甚至都来不及为自己包扎一下伤口,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依旧压在大梁下的断肢,将红岑岑的断臂往身后一藏,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拖着暮渊向外跑。
暮渊眼神发直,表情惊恐,行屍走肉一样被他提着,拖着,扯着带出了东宫。
他后来时常在脑海中构想,复盘那日的情形。要是没有......如果这样......
一切就都好了。
他有很多个要是,如果,就好了。
红日
皇帝没睡好,早朝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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