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月望着一片红叶飘落,等暮城雪回答她。
暮城雪果然说:“不会,我说过的。”
“我永远爱你。”
水雨月就笑,眉眼弯弯的。她笑完了就整了容色,很认真地瞧着暮城雪,好像要用目光将她整个人装进眼睛里似的。
“长缨。”水雨月轻声唤道。
暮城雪心头一颤。
自她失去记忆后,称呼自己要么是殿下,要么是大名。
从来没有唤过她的字。
她心脏跳得有点不安,问:“为何这般唤我?”
水雨月没答话,看她的眼睛有点难过。花魁的脸被夕阳割成两半,一半如火,一半苍白。
水雨月轻声说:“我要回楼里去了。”
她没明说是哪座楼,但两个人心中都清楚。
飘落的红叶被长风吹起,在一片冷寂的背景里飘舞翻飞。
山野寂静无声。
“你说什么?”
水雨月重复了一遍,脸庞在如血红霞里有一种变幻莫测的美。
“为什么?”
水雨月看着她的眉毛皱出难以置信的形状,忽然间就心如刀割。
水雨月想了想,就笑:“我还是更喜欢花女的生活吧。在楼里,我起码还是用身体换钱,到你这里,就是个被包养的了,整天无所事事......”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找的借口过於蹩脚,试图勾出一个比较冷酷的笑,但很不幸,面对暮城雪时这样的表情还未凝成一个完美的形态就失败了。
“承蒙殿下抬爱,”她撑了一下温热的眼皮,还是笑着,声音轻得很飘忽,音调却逐渐变冷:“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她转身就走,暮城雪伸手去拉,却只拉到了一片没什么温度的衣角。
“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要走?”
“不是,没有,我很好......”水雨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人放手,她胸腔里有一处角落变得又酸又刺,梗出一股酸痛的感觉来。
“我不爱你了。”
暮城雪心底结了一层冰。
水雨月皱着眉,她这时候身子有点侧,所以眼角余光仿佛瞧见了对方嘴角那一瞬间的抽搐。
“我在楼里的时候起码是自由的,我想和几个人玩就和几个人玩......到你这里,只能和你一个人了,多没意思。”
“每天做做菜,洗洗衣服,过得很无趣。”
水雨月每说一个字便感到自己心里地动山摇了一下。
她嗓子发干,强迫自己摆出应有的表情,拚命找有力的说辞,干巴巴道:“况且安阳殿下毕竟是个女子......”
暮城雪脸侧的骨骼收紧了几次,闭上了嘴,面无表情地站在对面。她的衣裙在风里发出裂锦一般的声音,很固执地摇头,自顾自说道:“是我最近太冷落你了,你不开心了......对不起,我改,我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