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雪不答,又是一剑扫过,腰斩了两个试图从后面偷袭的晁家侍卫。
晁燮衣衫上也多处破裂,渗出血迹来。他不敢大意,也拚尽全力地招架着暮城雪空前凌厉的攻势,试图用言语让她分心:“这么焦急,是要去哪儿?”
他有意将暮城雪朝春欢楼那一面带,希望能用水雨月干扰对方。暮城雪毫无惧色,一振长衣步步紧逼。水雨月看出他二人意图,生怕暮城雪分心,不敢贸然打扰,便在暗处寸寸跟上。
隆冬时节,这二人却是热汗淋淋,直往雪地里滴。武台上被踩得污泥混雪,凌乱不堪。
晁燮手中长剑劈向对方头颅,被暮城雪一挡,剑锋一斜扫落了她头顶斗笠。雪花跟着弹跳,阻隔了水雨月的视线。
斗笠跌在地上,她终於看清了暮城雪的脸。那人狭长凤眼猩红一片,嘴角有一缕血迹,素常干净无暇的面颊也沾着不少喷溅上去的血,头发高高地束在银冠里,映着天上冷月。
“锵”地一声重击,兵刃和铠甲狠狠一撞,炸开一片灿烂火花。暮城雪单举左手,生生用护腕挡下了晁燮的雷霆一击,她借势旋身,长剑跟着飞旋,狠狠斩在晁燮甲胄的脆弱之处。
“啊——你这疯女人——”晁燮捂着肋骨,手掌顷刻染上鲜血,气喘吁吁:“狗日的暮城雪!你真没上过战场吗?”
暮城雪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几欲折断的左手,罕见地回了话:“我不止一个名字。”
晁燮来了兴致,问道:“小王女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吗?”
不为人知?不,她的另一个名字,家喻户晓。
“我是——隋—波——”
武台上发出巨大的啸响,水雨月定睛一看,却是暮城雪气势上空前绝后的爆发。
伴随着这个名字出口,二人已近春欢楼前。里面没有人,早都跑光了,往日里喧闹的高楼在黑暗里显得无比沉默。暮城雪剑尖一甩,血色长剑扬起,斜斜指向天空。伴随着巨大的呼啸声,一截燃烧的树干打着旋飞向春欢楼,安静地落在漆红色的木梁上,金黄色的木台上。火焰一瞬炸起,迅速攀上整座大楼,烧毁百年罪恶,焚灭□□诡笑。
她点燃了这座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楼,连带着里面的母蛊也一并烧毁。水雨月很快感知到了这种变化,她身体里阴湿的潮涌化雪一般迅速流失。她张嘴,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忽然呕出一团血块。
水雨月惊恐地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雕梁画栋的高楼被越来越盛的烈火吞噬。她心中陡然升起极为复杂的感觉,又转眼望着烈火前身披铠甲,天神一般屹立的冷峻王女,心中涌起无限的敬畏和感激。
暮城雪替她挪开了大山,又填平了怒海,甚至还安抚了滩边皱起的沙子。
从来不需要她请求什么。
女将军长剑一指,直冲晁燮要害而来。晁燮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有一人忽然闪出,拚死挡在他面前。
剑尖刺穿背对着他的□□,一副单薄的身躯抵在他面前,微微地颤抖。
晁燮低头,通过那袍子的颜色猜测着它的主人。
绛紫色的长袍,质地优良,袖口腰间有富贵的牡丹花。
他十分讶异地问道:“你......窦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