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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雨月想想也是,她一个木头人,哪里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但她还是问道:“那,可有什么惦念的?”

这次户衣没再说机械人该说的话,反常地沉默了一会儿。

水雨月没打扰她,脚尖点了下地面让秋千稍慢了些,翘着腿看天上的云。

又过了半晌,户衣竟然轻声念了句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水雨月叹了一声。

日头升得老高了,白炽地在天上晃着。

户衣尽职尽责地拿来一把伞,要为她打着。

水雨月在秋千架下面轻轻晃着,两手抓着绳子,道:“不必,晒着暖和点。”

户衣问道:“主上冷吗?”

水雨月点了点胸口:“身上热,这里冷。”

户衣不大明白。

水雨月看她一眼,淡笑着吟道:“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

户衣垂下头去。

水雨月放飞了木鸟。

木鸟飞了起来,飞向更广阔的天地,穿风破海,翱翔千里。

后来再遇到水雨月的人都说她性情温柔,宁静淡泊。她的悲喜越来越少,面对各色的人也只是温柔淡笑。再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到她的情绪,她行於世间,哭泣甚少,常常怜悯,常常微笑。

但其实真正的温柔并不会无故存在。

有人遍体鳞伤后自烈火中重生,於是蜕变出了一身温柔的羽毛。

水雨月没在苏地过多停留,她背起行囊,漫步四海,户衣始终跟随。

她又走了很远的路,遇见很多的人。

她也见过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只是少人在。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后来江湖上多了一个流动酒馆,桂花酿是一绝。老板娘走到哪里兴起,就在哪里支摊,因着奇香的酒和绝色的人,摊子名声很大。

老板娘亲自为每一位客人打酒,她立在酒桶前挽好袖子拨弄酒杓的时候正应了那句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常有人慕名奔赴千里,只为一品美酒佳人。不过这么多年,倒是从未有人胆敢造次——那老板娘身边跟着一名冷面女子,时时护卫左右,手中长剑未有败绩。

无论风霜雨雪,若是来了兴致,老板娘还会红衣起舞。舞姿曼妙,水袖翩翩,见过的人都称此女一舞惊鸿,传的神乎其神。

天冷的时候,老板娘喜欢穿一身红色的狐裘。那裘衣通体火红,外覆赤色羽纱,踏雪若仙,如梦似幻。她喜欢那大衣喜欢得紧,有时清霜凉叶,天空还未飘雪,就拿出来披上了。

更冷一点的时候,老板娘就会去苏地避寒。暮城雪的宅子里有一整面火墙,据说是早两年安置好了的,就等夫人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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