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蛊的镇民其实还好,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被虫控制身不由己,可以找到了脱罪的理由。而那些被百蛊派弟子以及宝悌阁的岳大夫确认过的没中蛊的人就惨了,他们这几年来做的恶可都不是能够轻判的。
锦瑟镇的镇民们在一朝之间失去了所谓信仰的护盾,有些人成天哭天抢地的,有些则深知坦白从宽的道理,总之这几□□廷派来的人都忙的不行。
就算忙成了这样,在叶寒鸦一行人准备离开小县城前的最后一晚,县太爷以及被此时惊动的知府设宴邀请江湖上的各位侠客。
席间,人们听闻了是齐阳派与千机教的几位弟子死里逃生来报的官,有不少江湖上名不转经传的人物前去与几人攀谈希望能交上个朋友。但这些人都被严牧三言两语打发了,也不知道严某人是怎么说的,居然再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四个了。
叶寒鸦瞅着席间的众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白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由说道:“这里也算是个小江湖了。”
李无言背过身,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虽然,这好像并不是她向往的江湖。
叶寒鸦就问了:“小牧啊,为什么他们好像都很不想管江湖上的事儿?”这个‘他们’指的是那两个知县。
严牧答:“因为吃力不讨好呗。别看人们都对黑道的人要打要杀的,其实对於百姓来说白道的人才叫个难缠。”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现在黑道的人都因为咱们千机教的关系看上去老实本分地不行,人家想找茬都找不出来。”严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但是白道上的人明目张胆地打打杀杀,朝廷要是管了,会被说多管闲事儿,要是不管,没准儿还真会祸害一方百姓。”
严牧苦笑:“这儿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左右为难,他还能给江湖人好脸色?”
叶寒鸦摇摇头:“要是我遇到这种事儿,肯定不会心情好的。”
严牧道:“就是啊。所以江湖和朝廷是不可能和睦的。这么多年了,他们都各有各的想法,当然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是这样吗?”叶寒鸦转头看向了李无言,“无言?”
李无言端着酒杯背对着她们,沉默不语。在她想象中,江湖不是这样的,朝廷也不是这样的,没想到走了这么一遭,她还真找不到话再为江湖辩驳了。
锦瑟镇的事儿解决了,死在路上的无辜旅人也可以沉冤得雪了,叶寒鸦一行四人终於又上路了。
一路过来的李无言师姐妹知道接下来就很少有山路了,四人就在县城里买了辆马车和两匹马。此时夏天就剩了个尾巴,严牧驾车顶着太阳前行,倒也不觉得晒得厉害。
马车走在大道上到也不颠簸,严牧嘴里叼着跟枯草在摇头晃脑,忽然听到了车连打开的声音,不用问他也知道是谁:“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