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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棵银杏却变成了桑树,周围的保护性栏杆也都不见踪影,并且桑树旁边还有两个人。

准确来说是树上吊着一个人,树下还跪着一个人。树下那个明显是吓跪的,她穿着一身靛蓝色的长款羽绒服,脸色铁青,活像白日里见了鬼,虽然她是真的白日里见了鬼。

靛蓝色羽绒服跟周围复古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而穿靛蓝色羽绒服的是个年轻姑娘,十八九,可能刚刚上大学的年纪。她被吓得脸色惨白,闭着眼睛跪在地上诚心的求菩萨保佑,并认真表示自己胆子实在不大,还因为经常不吃早饭有了结石,受不了任何惊吓。

紧接着又是一通心理暗示外加催眠,嘀咕着“只是做梦只是做梦,重新睁开眼睛就好了”,下一秒孟扶荞和盛萤就听到了响彻天地的惨叫。

“什么呀!”跪在庭院中的姑娘崩溃大哭,“干嘛这么吓我啊!”

北风呼啸着刮过来,拽动树上吊着的人前后晃了晃,年轻的姑娘哭得更加大声,语言系统都开始紊乱,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说要报警,一会儿又怀疑这是谁的恶作剧。

孟扶荞倚在门后看得好玩,她稍稍侧首,对盛萤道,“进来一个脑筋不好的。”

衙门毕竟是个赏善罚恶的地方,除了原告与判官还有孟扶荞这样的护卫之外,偶尔还会出现证人、嫌犯、衙差、关系人甚至是围观的民众甲乙丙,各种机缘不可控,连判官都不知道会牵扯多少无辜的路人进来。

盛萤仅仅是朝外看了一眼,“把她叫进来吧,被吓得太厉害容易魂魄不稳,之后就算能平安出去也难免大病一场。”

“你还有菩萨心肠?”孟扶荞忍不住笑,她的眼睛总是弯弯的,语调很轻,听起来不太正经,“以前也不见你伸手管。”

盛萤从来只保不死,不保其它,若是真有人奔着作死去,她也会公事公办得阻止三次,然后就放手随便对方怎么折腾。在盛萤之前,孟扶荞也曾有过其它判官,能履行这一类职责的人普遍有个共同点就是心肠好,盛萤却不太一样,她心肠也谈不上坏,就是很冷淡,比起亲历者有时候更像旁观者。

“他是个判官,肯定不好对付。”盛萤颔首,点了点床上躺着的人,“听说明天晚上的社戏很精彩,我还想远远看一眼,要是因为有人乱来,困在这里太长时间,就要错过了……何况那姑娘似乎也是社火团队的一员。”

跪在树下的姑娘被吓得六神无主,手里却还抱着小堂鼓。小堂鼓明显上了年头,蒙着的牛皮泛黄,上油、抛光和养护都做得很好,然而边缘一圈金属扣还是生出了铜锈,鼓框也重新刷过漆,刷得不怎么样,连匀称的标准都达不到,明显是团里某个人闲下来顺手把活干了,属於刷上就好,一点都不专业。

这姑娘也是倒霉,主办方安排社火表演团住在古镇外一个还算不错的连锁酒店中,距离盛萤的客栈好几公里,这种距离下很少有无辜会被波及,她被拽入其中肯定有原因,盛萤怀疑那面陈旧的小堂鼓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