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雪夹在两个沉默不语的人中间,蓦地有点冷。
“在想什么?”孟扶荞收回的目光正好看向盛萤。
她没有加重话音,只是因为有了询问的对象,仿佛散去的烟有了主心骨,院子里席卷而来的西北风都没能吹断。
盛萤指了指东厢房,“在想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怎么说?”孟扶荞一点都不惊讶。
“感觉。”盛萤微仰了仰头,周围环境实在太暗,她又是坐着的,孟扶荞挡住了那一点点聊胜於无的天光,迫使她要眯着眼睛换一个角度才能看清自家血屍的表情,“就是有一种蛮不讲理的感觉。”
孟扶荞笑起来,“你的感觉真准。”
“我要是阻止,你会翻脸吗?”盛萤又问,她挨在亭子边上,眉眼间有些倦怠,那颗泪痣凝着天光,露珠似得点缀在苍白花叶上,陈巧雪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心慌,而孟扶荞正面着她,距离没那么近,凭血屍的眼神刚好能瞧见盛萤瞳孔中小小的自己。
无情人倒是长了双多情的眼睛,连带着当中的自己能被抠下来珍藏就好了。
孟扶荞想了想,“难说。”
陈巧雪又是一阵冲上头皮的冷,冷到全身都战栗起来,密密实实裹着的羽绒服一点用都没有,她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以至於陈巧雪有些神志不清,“这院子里除了我们是不是没活人了?”
她嗓子跟被人掐着似得,又涩又尖,勉强说出了一句转移重点的话。
盛萤的注意力从孟扶荞脸上让开,“应该是,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其他人露面。”
“果然……”陈巧雪叹了口气。
餐桌上除了谢班主外还有一个伏印,这两人都阴森森的,陈巧雪一开始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是连想都不敢想。他们身上的阴气太重了,行为举止也很奇怪,吃饭端着香炉吸,这些行为放在鬼身上还好理解一点,放在人身上那就是变态杀人狂的水平。
怎么说呢,一旦想通了这件事陈巧雪宁可对方是鬼。
“那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办?”陈巧雪恨不得自己有两个头,一个说话一个思考。她并不爱热闹,平常一个人呆着也能品出乐趣,现在却很怕冷场,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
毕竟眼下“冷场”可能是个冻词,只要盛萤跟孟扶荞的说话声一中断,陈巧雪就冷得想死。
是真的想死,她都怀疑但凡院子里有口井,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幸好盛萤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她站起身来,“找个地方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