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屍与判官之间联系紧密,契约深入魂灵,所以孟扶荞说没错那应该就是没错……陈亚萍也在这时将目光投向孟扶荞:“又见面了。”
蜕变已经完成,谢忱沣的人皮瘫在地上却并非动都不动,他将自己拾掇拾掇,像吹气球似得又重新站立起来,除了皮肤还有些褶皱,尚未填平到之前的状态外,没有其它异常。
当谢忱沣与陈亚萍站在一起,冲突感迎面而来,这种冲突感存在於判官与血屍之间,仿佛从陈亚萍出现的那一刻起,谢忱沣就自动转变身份,从厉鬼变成了类似於判官的角色——他竟然也是一个仿制品,一个需要被激活的仿制品。
“怪不得谢忱沣被惊醒之后没有失去理智,”盛萤很轻地笑了一声,“都不能称之为人,哪里来的七情六欲。”
厉鬼的内心充斥着憎恨、不甘、偏执、痛苦……一个人偶,缝制而成的东西,没有感情,自然不会生出负面情绪,於是行为能被理智左右,让他优雅端正,远胜死后杀人不眨眼的董鸢。
“我原本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的。”谢忱沣叹气,“实在小看你们了。”
虚假的判官散发着四不像的悲悯,盛萤终於明白为什么她屡次看向谢忱沣都觉得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既不是因为他过於苍白的皮肤阴阳怪气的语调,也不是因为谢忱沣处事手段激进残忍,而是源於更深处的动机……谢忱沣是审判者,他游离在人群之外,所以亲手组建起来的戏班子能够牺牲,拉扯长大的徒弟可以虐杀,尽职尽责而且无情。
盛萤想了想,忽然觉得谢忱沣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判官,为了“正义”冷面无私,只是旁人看不清楚谢忱沣恪守的“正义”究竟是什么。
也是在这一刻,盛萤忽然明白伏印房间里的阵局到底所为何求……那是一个借气运的局,将谢忱沣与伏印气运相连,这是让他披上判官这层伪装的最后一步。
就在盛萤感慨判官还能这么当的时候,孟扶荞已经堵着她往后多退了两步,几乎将盛萤挤出树影范围挤到了院子的边缘,血屍的身形很单薄,迫於近距离的压迫,盛萤下意识将手指抵在孟扶荞脊背上,令彼此保持几厘米的空间。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洇了出来,高得离谱,甚至有些灼烧感。
“怎么……”盛萤话尚未问完,孟扶荞就一挺背,盛萤的姿势原本就有些别扭,一只脚半落地,站得不太平稳,轻轻一推就踉跄着跨过那条区分走廊与庭院的水泥线。
盛萤:“……”她知道现在情况复杂,孟扶荞是不希望自己跟得太紧成为累赘,但心里忽然有一下不服气,促使她就着伸手的姿势,隔一层衣服再借一点站不稳的趋势,用指甲狠狠刮了刮孟扶荞的腰。
血屍有点怕痒,不动声色侧让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