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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砂干涸就从盛萤体内抽,即便没有伤口,随着血砂吸收的颜色越来越深也如同一片血泊,孟扶荞原本只是看戏,先动水脉后度旱魃对盛萤的影响肯定很大,出去之后兴许能捡漏,时间一长这戏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孟扶荞严重怀疑盛萤当着自己的面在卖惨,而自己居然还真有即将上当的趋势。

落在案卷上的字越来越多,盛萤原本只是看起来窍弱但不消瘦,穿身上这件薄大衣十分好看,能撑得起又不显笨重,站定不动时也有些冯虚御风的潇洒,而现在她苍白似一团软绵绵的云,孟扶荞都起了揽云的心。

又过了大概一刻锺,伏印的魂魄逐渐安静下来,周身还笼罩一层青白色的光,像是站在月色中,有种符合判官气质但华而不实的美,盛萤缓一口气将案卷重新阖上,封条自动生成,将伏印这一辈子都锁在了小小书页间。

封条虽已贴上,但并不代表这一册案卷就此积灰不再启用,毕竟盛萤对他的审决也在其中,只意味着“伏印”这个人自此消失,这一辈子彻底了结,与他相关的人与事都定格在这一刻,唯独判官的赏罚会在下辈子对他的人生轨迹进行诱导……也只限於诱导而已。

伏印在淡白色月光中缓缓上升,盛萤已经见过好几次人升天的过程,到现在还是感觉很离谱,明明下一步就是轮回,魂魄就地消散就行了,非得搞得像成仙。

翻涌的怨气大概是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有些稀薄,伏印被超度后天空已经露出本色,最后一点怨念也被血砂包裹,悬浮着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笼子,谢忱沣从高处狠狠摔下,摔得青砖都有些碎裂,他全身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全是些啃咬痕迹,甚至魂魄不稳,随后散了一地。

怨念确实奈何不了厉鬼,谢忱沣的魂魄也丝毫没有缺漏,它只是碎了,就像一块脆生生的玻璃从高空坠落,碎成了渣。

“你不帮忙?”孟扶荞瞥了眼一地碎屑,“厉鬼说到底也只是异变的魂魄,魂魄要是被打散了超度起来非常麻烦。”

“麻烦就不超度了,”盛萤消极怠工,“哪块碎片大就送哪块去轮回,谢忱沣自己选了畜生道,剩下的你吃了吧。”

碎片当然不顶饱,作为安慰剂来使用也比不上判官的血肉,只相当於零嘴,不过孟扶荞也已经很久没有零嘴吃了,在盛萤之前她遇到的判官道德感都极强,散碎的魂魄非要一块一块收集齐了拚装好送完整版去投胎。

孟扶荞始终认为这种做法多此一举,魂魄会散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天罚,活着的时候缺德缺太过,死后遭遇各种各样的天罚,什么雷劈火烧甚至是机缘巧合被术士抓起来炼丹或仇人相见被摁着打都算此类,要么自己瞎折腾,仗着人不能死两次开始脑瘫操作,不管前者还是后者孟扶荞统统归类为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还不如最后发挥点剩余价值,让血屍当零嘴。

毕竟她饿极了是真的会生灵涂炭。

怨气怼着谢忱沣狂揍一通,谢忱沣明明有还手之力却并不还手,盛萤知道他是故意的,想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来示弱和保全自己。

毕竟谢忱沣亏欠董鸢的部分已经在董鸢索命时清了债,只要应付完伏印和戏班子剩下的人,他就算物理意义上的“洗白”,清清白白的魂魄进入轮回能受优待,这算盘声大的盛萤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