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收养关系,但盛希月并不喜欢叫盛萤“妈妈”,而是跟着小玉喊老板,特别特别生气的时候会大逆不道叫“盛萤”。
“我错了,”小女孩的眼泪叭叭往下掉,哭腔带着很厚的鼻音,吞字又厉害,根本听不清楚,“我不该两天还没做完作业,也不该作业没做完就出去玩儿……”
盛萤轻轻“嗯”了一声,“还有呢?”
“不该把衣服搞脏,不该出去玩儿也不告诉小玉姐,不该冬天赤脚,不该不吃早饭,不该……不该掏蚂蚁窝……”盛希月这罪刑是越说越有,但也不排除后期没话说了在凑字数,她拧着眉毛搜肠刮肚,脸都涨红了。
盛希月的八字非常轻,轻过陈巧雪,直到三岁魂魄都不稳,五岁了还能看见鬼,受一点吓就容易发高烧,像棵矜贵脆弱的小盆栽,要仔细浇水、施肥、晒太阳,一忽略就立马死,很难养,幸好小玉博学,家里又有判官和血屍镇宅,小姑娘才免了很多灾劫。
盛萤招招手,盛希月立马小碎步踱到床帮子边,她一点矮,垫着脚也就露出个胸部以上,整张脸糊着层汗和眼泪,黑一块白一块,给盛萤嫌弃地闭了下眼睛,“护身符呢?”
“带着呢!”盛希月拔高了声音,她鼓着腮帮子,抬了抬胸口,一副不容人污蔑的模样,“我可听话了!”
盛萤不管她,又道,“拿出来看看。”
小姑娘胸有成竹,手立刻就往怀里伸,随后却蹦躂了两下,恨不得揪住自己的领子倒过来抖,片刻功夫就做了个全身运动。她眼眶又红了,憋不住难过,“找不到了。”
“咳。”孟扶荞扒在沙发上看热闹,盛希月哭得越惨,她笑得越开心,盛萤递了个眼神过来,孟扶荞学着小姑娘的模样也扁了扁嘴,“我错了。”说完又笑着从沙发背上滑下去,滑进她那个窝里继续笑。
盛萤:“……”
所以小玉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缩在沙发里笑成一团的血屍,一个还在翻衣角,满脸都是眼泪的小女孩,和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在等清净的盛萤。
盛希月年纪小也贪玩,算不上是特别懂事听话的类型,但她哭起来没太大动静,也不喜欢扯着嗓子嚎,更多时候抽抽噎噎的,像两只眼睛开了水龙头,眼泪水是真的多,足够将一天沾得灰尘都冲下去。
小玉一来就冲她使了个“快去洗把脸”的眼色,随后才开口问,“怎么了?”
“有人把护身符弄丢了。”孟扶荞的声音闷在沙发里,听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正儿八经,“难得她还能活着回来。”